我无奈答道:“流落江湖的聚魂棺,其实就跟当初我们拿到的镇魔碑一样。早就成了无主之物,谁得了就算是谁的。”
“我拿着镇魔碑的时候,半贤庄没来上门讨要。我去找裴老头要聚魂棺,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个事儿,咱们还是得要点脸!”
我的话是半真半假。
按照江湖规矩,我的确无权讨要聚魂棺,但是,我可以跟对方商量着把东西买回来。
我对聚魂棺的事情只字不提,就是等着对方自己开口,好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裴浩宏自己也没说话,我就只能想办法逼着他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林照就说道:“小橙子查到了。”
“那个孔家大院,是方圆几百里之内最有名的凶宅,就连开发商都不敢去动它。”
“孔家大院原先的主人,也是当地有名的儒生。半贤庄最初选址的地方,就应该是现在的孔家大院。”
我沉声道:“继续说!”
林照继续说道:“半贤庄与孔家接触过多次,在孔家一再拒绝之后,终于放弃了在孔家修建半贤庄的想法。”
“半贤庄建成不久,孔家也一夜灭门。全族上下鸡犬不留。”
“孔家虽然是诗书传家,但是很少跟外界接触。直到孔家大院里散发出了腐尸的恶臭,才被附近居民发现。”
“据说,孔家当时的情景惨不忍睹,全族上下几十口人死无全尸。但是家中财物却没被人盗走。”
“当时的官府认定为仇杀,但是那个年月,官府已经形同虚设,一场几十条人命的大案,最后不了了之。”
林照一顿道:“不过,当时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按照常理,官府应该将孔家人的尸骸全部带走掩埋,或者是集中焚化,以避免出现瘟疫。”
“当时验尸的仵作,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县令,把那些尸骸就地埋在了孔家大院里。”
“据说当时埋尸之后,孔家大院里甚至没撒石灰。”
我听完不由得一皱眉头:“这是什么操作?”
仵作,是公门四术士之一,其中卧虎藏龙。
当年那个仵作能做出如此决定,必然有其他用意。
只是,我看不明白对方的手法。
我说道:“还有什么?继续往下说。”
林照道:“在埋葬孔家尸骸的时候,过来处理尸体的衙役、村民,顺走了孔家所有财物。”
“没过多久,拿了孔家东西的人,就开始离奇死亡。”
“村里人都说,那是孔家人回来索命了,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不少人都是悄悄把财物给送了回去。”
“他们不敢把东西放回原位,就全都堆在院子中心,竟然在院子里堆出了一座小山来。后来也就传出了孔家有金山的传说。”
“那些归还了财物的村民,倒是没事儿了。但是也有人开始打金山的主意,只不过进了孔家的人,不管是盗贼,还是远处的村民,都没出来过。”
“孔家大院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
“附近村民也被吓得全都搬走了,孔家村也就变成了荒村。”
林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孔家的事情渐渐平息之后,又在二十年前,十年前被重新提起了两次。”
“二十年前,是一群当地伐木的工人,误入了凶宅。”
“当时进去的有七个人,只有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其他六个人全不知所踪。”
“十年前则是一批旅游的大学生,因为好奇进入了凶宅。也是只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其他人离奇失踪。”
我问道:“幸存者的情况查到了吗?”
林照道:“查到了,那两个幸存者都被吓疯了,什么都说不清,只能住院治疗。”
“不过,那两个幸存者后来也失踪了。”
“因为当时的医院管理并不完善,所以没查到他们具体失踪的原因。”
“小橙子目前能查到的线索只有这么多。”
“她还在继续调查。”
林照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橙子说:孔家血案发生之后,半贤庄的人并没有来吊唁过,甚至没有任何表示。”
夏梦萦低声道:“这就怪了,儒门传人之间不会如此冷漠。即使有些过节,该尽的礼数也该尽到。”
我向林照问道:“你问问小橙子,孔家血案之后,有没有其他儒门弟子过来吊唁,或者向官府施加压力,让他们尽快破案?”
“没有!”林照道:“据说,当时没有任何人过来吊唁!”
“哦!”我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夏老师,你说,当时半贤庄为什么想要在孔家选址建庄?”
夏梦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那里适合盖书院吧!”
我摇头道:“修建书院,就跟现在修学校一样,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说法。况且,半贤庄修的也不是书院。”
王屠夫转头道:“你觉得这里有问题?”
我回应道:“儒门,不像其他门派讲究风水。山清水秀和穷山恶水,对他们的区别不大。”
“就算是现在,在荒山、坟地边上修座学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真是看中孔家风水,也不合理。”
“信奉风水的人,通常不会抢别人用过的地方。风水地气已经被前人带走了一部分,他们拿下来也是个残局,风水之力会大打折扣。”
“我说的对吧?冷狗。”
“算你吐了次象牙。”叶阳说话就是这么遭人烦。
也不知道两界堂的妹子咋就喜欢这么个不招人稀罕的家伙。
我白了叶阳一眼道:“当年半贤庄想要孔家大宅的目的,你们不觉得有点意思么?”
王屠夫他们听出了我的意思,可是谁都没有开口去接我的话茬——她们是在顾及夏梦萦的感受。
夏梦萦低声道:“你还推断出了什么?”
我沉声道:“孔家遭劫,无人吊唁。”
“要么,是当初附近儒门弟子在看半贤庄的态度。”
“要么,就是孔家也是叛儒。”
“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夏梦萦深吸了一口气道:“难道这个江湖中善恶真的没有分水岭么?”
我摆手道:“现在,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你没有必要先担心什么!”
“真相,就是不到最后永远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我倚在车座上看向了前方,曲曲折折的山路。
我在跟夏梦萦说的话,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前路崎岖,说不定下一个转弯的地方会遇上什么?
下一秒,或许是柳暗花明,或许是阴暗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