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安抓着徐玉龙的手道:“哥,我们回去好不好?小罗的话不能信啊!”
“他们上了桥就成鬼了啊!鬼给我们指路,能指出来生路吗?”
徐安安看见徐玉龙不肯说话,不由得使劲摇着徐玉龙的胳膊道:“哥,我们回去吧!哪怕我只能活一年,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我回不去了!”徐玉龙微微摇头道:“安安,我已经走到这里了,就再也走不了回头路了。”
“我有能力改变你,我为什么不去试试?”
“安安,你见过因为没钱看病,在医院里等死的人吗?”
“我见过!”
徐玉龙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也是一对兄妹。哥哥因为没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在自己眼前停止呼吸,抱着她渐渐变冷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不想像他一样。因为,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哥……”徐安安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看向徐玉龙的当口,心魔李魄悄然出现在了我的神识当中:“好一场感人至深的大戏啊!徐玉龙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如果,我没见过徐安安的心魔,说不定,我会站出来帮着徐玉龙过仙人桥呢!”
我回应道:“李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心魔李魄道:“先别问,看看徐玉龙把戏演完再说!”
徐玉龙转身对徐家精锐喊道:“愿死者,上前一步。”
徐家弟子却都在迟疑,谁也不想往前迈出那一步。
徐玉龙再次喝道:“五百万一人,谁愿赴死!家人由我安顿,决不食言。”
这时,总算是有人走出来了:“五少爷,我愿赴死,请你照顾好我的家人。”
“很好!”徐玉龙微微点头道:“还有人吗?我不会再增加条件,但是,我可以承诺照顾好你们的家人。”
徐玉龙故意把“家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言下之意,便是不愿赴死,就会对他家人下手。
很快徐家就站出来十人,徐玉龙挥手道:“诸位上桥吧!”
心魔李魄看着一步步远去的徐家弟子笑道:“这个徐玉龙倒是个人物。把你换到徐玉龙的位置上,你会这样么?你不会,你会自己往桥上爬。”
“在你的心里,两界堂都没有属下,只有兄弟姐妹。你把自己看成了两界堂的大哥,就像是哥哥维护弟弟妹妹一样维护着两界堂。”
“当然,王屠夫是唯一被你看成姐姐的人,你也需要有人关爱。”
“你是不是想问我:把我们换过来,我会怎么对待两界堂?”
我应声道:“对!我还想问你,让你占据我的肉身,你会不会去找我们的爸爸?”
心魔不会说谎!
心魔只是人心底的执念和阴暗,却不是骗子,尤其是骗不了自己。
心魔本来就是人本身执念的外放而已,所谓的吞噬,其实也是给人换一个思维,让魔性占据上风。
心魔李魄沉默了片刻道:“把我换成你,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太大区别。我也不会看着两界堂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得去找李春风。这种执念,你有,我也有。”
“至于说,别的什么?你本来就是邪道中人,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多就是抹掉你的一些底线而已。”
心魔李魄的这番话,看似荒谬,却是事实。
魔道中人,没有入魔的说法。本身就是魔,还入什么魔?
“那就够了!”我淡淡说道:“咱们两个别斗了,换过来吧!我最在乎的事情不会改变,你我谁占据主导还能如何?”
“你……”心魔李魄稍一迟疑之后,忽然暴怒道:“我差点被你骗了。我是你心里的恐惧,怎么可能跟你一模一样。你给我闭嘴!”
我淡淡回应道:“原来心魔也有情绪,也能斗败。这我就放心了。”
心魔李魄震惊道:“你要干什么?”
我笑呵呵的道:“咱们商量点事儿呗!我死了,对你来说没啥好处是吧?”
“你想干掉我,是不是先得保证我不死?”
心魔李魄微微点头道:“说的对!”
我转了一下头道:“但是徐玉龙想让我们死,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干掉他?”
“你别不相信,徐玉龙下一步,肯定是要利用徐安安干掉我们。你不杀他,肯定要后悔。”
心魔李魄怒吼道:“你个王八蛋,连自己都利用?”
王屠夫翻出了一枚用妖兽骨骼磨成的骨片,按在嘴唇边上呜呜吹了起来。
原本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掀起了一层白雾。
片刻之后,那层白雾就像是被骨片发出的音节拨向了两边,露出了仙人桥无尘墓的真容。
无尘墓四周不仅是尸骨累累,桥墩上像是贴着一条两尺宽窄似龙非龙,似鱼非鱼的东西。对方好像是被骨片发出的声音吸引,在桥墩上扭动了一下身子,将头从桥墩背后转了出来。
云裳看清了怪物面孔之间,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却被王屠夫一下捂住了嘴。
王屠夫低声道:“别出声,你一开口,那东西就过来了!”
王屠夫声音虽低,还是引起了怪物的注意,对方猛然间扎进了水里,直奔着岸边游来。
王屠夫眼看着被怪物身躯破开的水波向岸边疾行而至,赶紧从背包里抽出幻兽皮,盖在了两个人头上:“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出声,不然咱们就都回不去了。”
王屠夫传音刚落,被怪物带起的湖水就已经拍向了岸边,形同暴雨般的水幕,从两人头顶扑落而下时,怪物的脑袋也已经贴到了岸边。
云裳这才看见了对方真容——人面巨蟒。
从远处看,怪物就是长着一张人脸的巨蛇,到了近处,那张所谓的人脸就是巨蛇头顶上隆起来的肉球,几颗肉球积压在一处,看上去就跟人脸没有太大的区别。
上了岸的人面巨蟒,几乎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往前窜动了数米,直奔着云裳的方向冲来。
王屠夫一手捂着云裳的嘴,一手死死按住了对方肩头,硬是把云裳给压在了原地。
人面蟒却在距离云裳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被它掀起来的沙土接连不断的打在了云裳身上,后者虽然被吓得脸色发白,却在王屠夫的压制之下一动没动。
下一刻间,人面蟒忽然直立而起,把头抬到了跟王屠夫面孔一样的高度,面向王屠夫吐出了蛇信。
丝丝颤动的蛇信子,差点就顶到了幻兽皮边缘时,王屠夫也悄悄放开云裳,伸手摸向了腿边的砍骨刀。
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人面蟒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弄不清幻兽皮下面究竟藏着的是猎物,还是猎手。
一人一蟒,就在谁也看不清对方真正意图的情况下,对峙在了一处。
就在湖边空气似乎凝结的当口,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王屠夫身形顿时紧绷,蛇类极为敏感,任何外在刺-激都有可能激发对方凶性,这个时候,有人从远处赶来,不就是等于刺-激人面蟒暴起杀人吗?
王屠夫没有想到的是,人面蟒不仅没有攻击他们两人,反而是飞快的退回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