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子挺好的,虽然个头小,但是凶猛,狡猾,没事儿还喜欢皮一下。”
“你叫獾子,是江均辞告诉我的。”我回头对着咬牙切齿的王小涣笑了一下。
那根本就不是江均辞告诉我的,是我无意中听王屠夫喊的。
不过嘛!
两界堂的人必须保证一个原则,做糖不甜,做醋必须酸。也就是没事儿,就得给人下个绊子。
我倒要看看,王小涣下回见到江均辞,会不会揍他?
我很好奇啊!
我从矿洞里面走出来,就点上了一根烟,坐在石头上悠哉悠哉地抽了起来。
王屠夫走到我身边:“你打算从里面毁了这座秘葬?”
“不是,我打算让谁都打不开。”
我冷声道:“无生、花怜情、花无心,不是都想让我去开天牢吗?”
“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
“既然,他们都想看看天牢里面有什么?那我就让他们什么都看不着。”
我淡淡说道:“老刘,前一阵子就说过我,杀人,永远不是最毒的手段。报复一个人最狠的办法是诛心。”
“对方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要在什么地方下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疼到哭不出来。”
我目光越发阴沉地道:“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秘葬。毁了秘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真正疼得钻心的人,是无生和花无心。”
王屠夫道:“你走这一步棋的目的,我可以理解。但是,花无心他们怎么知道,你已经动手了。”
我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北水镇的机关其实只是差了一个步骤。”
“那就是核心密室摆放的位置,花无心不出面,无生永远放不准那座密室。”
“无生在等花无心露面,花无心也在等无生妥协。”
“他们在比耐性,同时也密切关注秘葬里的一切。这边有了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一定会有所察觉。”
我还在说话的当口,叶阳念动巫文的声音就从矿道里疯卷而出。
我刚刚听到叶阳在吟唱巫文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没过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叶阳的声音就把我耳膜震得发疼。
巫门吟唱达到一定程度,便如同神祗的咆哮,震慑妖邪,驱使鬼怪,但是,巫师吟唱巫文都非常简短,只有寥寥数语而已。
即使巫师一直在吟唱,也是反反复复使用同样的巫文。
可是,叶阳唱出来的巫文怎么会一直没有重复?
我会巫咒,但我所学的巫咒已经是巫门没落之后,经过巫师改良的后期咒术了。
教我巫咒的魔煞跟我说过:真正可怕的上古巫咒早已经失传,天下能认出上古巫文的人也寥寥无几。
叶阳这是在吟唱上古巫咒?
我还在疑惑之间,就听见矿洞深处传来的震动声响,那不是爆炸之后产生的震颤,反倒是有些像大型机关运转时出现的震动。
叶阳在转动机关?
我转身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却听见远处有人说道:“李堂主,久违了!”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时,却看见几十人组成的队伍,从马蹄村的方向缓步走来。
为首那人大概有五十多岁,看上去平平无奇,可他却给了我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他身后跟着的人就是脸色惨白的樊方。
那人走到距离我五六米的地方再次拱手道:“在下无生门下借命人贾亦晓,见过狼王。”
我淡淡回应道:“两界堂在此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贾亦晓不愠不火地说道:“李堂主的手段,在下已经见识过了,还请李堂主看在我们同为借命人的份上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我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借命人,就该知道借命人的规矩。让!”
江湖人说“让”其实是一种带着火气的客气,实际上,跟说“滚!”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先是暂时给对方留了点脸皮,再纠缠下去,话可就没这么好听了。
贾亦晓微笑道:“我知道李堂主心里有气,不知道樊方的一颗人头,能不能换来一个容我说话的机会?”
樊方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统领,我为无生做事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贾亦晓冷笑道:“你的功劳,无生不会忘。你的苦劳,龙头也看在眼里。如果,你只是单纯得罪了两界堂。龙头绝不会拿你的人头和解。”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跟轮回司合作破坏龙头的计划。”
“这件事,你不死,谁死啊?”
樊方辩解道:“统领,我冤枉啊!花无心早就是轮回司的人了,我逼走李魄,也是为了无生。”
“再说,上面花费了几年时间,投资数亿才建成的古镇,凭什么拱手让给李魄?”
“我在古镇跟花无心僵持了这么久,他已经快要妥协了。这个时候把古镇交给李魄,我不甘心啊!”
贾亦晓冷声道:“所以呢?”
“你故意把龙头的话,说一半,留一半。让李堂主产生怀疑,然后又假传龙头口谕,激怒李堂主。让这一场合作不欢而散是么?”
“你最后一个电话,并不是打给龙头,而是打给了轮回司。”
“既然,你可以找轮回司商议大事,那你这颗脑袋也就不用要了!”
贾亦晓只是稍一随手,他背后弟子便手起刀落,把樊方的人头给砍落在地。
带血的人头一直滚到我脚边才停了下来,樊方跪在地上的无头尸身却仍旧没有跌倒。
贾亦晓淡淡笑道:“李堂主,这个人头只是我们的诚意。如果,李堂主还是觉得没有解气,尽管打散他的魂魄。”
我挥手道:“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两界堂办事,闲杂人等,滚——”
贾亦晓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李堂主,我一再放低姿态,并不是无生害怕你两界堂,只不过是我不想因为误会,造成没必要的冲突。”
“李堂主却一再咄咄相逼,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吧!”
我倒背双手一脚把樊方的人头给踢了回去:“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看!”
贾亦晓随之点出一指,凌空击穿了樊方的首级,可是那颗人头上却只有血迹,不见磷火。
贾亦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冷笑道:“问你自己啊!你把一个空人头打到我的脚边来是什么意思?”
“我……”贾亦晓脸色忽然一变,转身面对属下喊道:“樊方,你好大的胆子,龙头把你北水镇交给你。你竟然敢勾结花无心。”
“不对!”贾亦晓厉声道:“花无心,你给我出来。堂堂术道枭雄,藏头露尾,算计低阶术士,算是什么本事?”
贾亦晓暴跳如雷,他带来的手下却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没人去跟贾亦晓对视。
贾亦晓觉得,花无心,就在这些人当中。
贾亦晓双目如刀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却半晌没有动作。
如果,把我跟贾亦晓对换,我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总不能因为一个怀疑就杀光所有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