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青冥来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老刘这不是偷偷摸摸摆了两界堂所有妹子一道吗?
我的脸色当即一沉:“老刘,你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个屁!”王屠夫一脚踹在了我凳子腿上:“别跟老刘瞪眼睛。这事儿,他早就说过了。”
“啥?”我差点没连人带凳子一块儿摔地上:“你们全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屠夫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告诉你?告诉你,你能同意吗?”
风若行也拿起了茶杯:“你说你一个现代人,脑子怎么就长在清朝了呢?我们要是告诉你,你保证担心我们嫁不出去,说什么都不会让我们摆擂台。”
这话说的!
就像是不摆擂台,你们能嫁出去一样!
母老虎都不足以形容你们,简直就是一群上古凶兽。
但是,这话我不敢说。
保命要紧!
聂小纯从香炉里探出头来:“李魄那条狗,肯定在心里骂我们是上古凶兽。不摆擂台,也一样嫁不出去。”
聂小纯会读心术吗?
我赶紧摇头:“不可能的事儿,我哪能那么想?”
云裳把一颗药丸放在我眼前:“你吃下去再说,这是我刚研究出来的审讯丹。”
“别……别……”我脸都绿了:“其实,我是那么想了一下,但是就是一小下。没多想。”
“端菜去!”王屠夫直接把我连人带凳子一起扔到桌子外面:“我们为了你,那也是劳苦功高,让你伺候饭局,没意见吧?”
林照咬着鸡腿呜噜呜噜说道:“还得刷碗!”
今天是轮到她刷碗,这个败家孩子。
我往桌子前面凑了凑:“今天零来做客了不是,我得陪着啊!这是礼数不是?”
我再不过去,桌子上最后几只螃蟹也保不住了,那帮妹子嗑起海鲜来,比花栗鼠嗑瓜子还快,我再不坐下就真没有了。
零笑眯眯道:“我觉得由两界堂狼王伺候饭局挺好的。”
零,也叛变了!
妹子就不能进两界堂,进来全都得被她们带坏了。
我满心难过的时候,看见叶阳用筷子敲了敲自己身边的碗,稍稍用筷子把碗往上挑了一下。
那下面扣住了一只大个的螃蟹。
哎,叶阳给我藏了一只螃蟹!
他终于干点人事儿了!
我好不容易等那帮丫头吃喝完了,碗也不刷了,直接蹦到桌子前面,把那只螃蟹翻了出来。
吃螃蟹就得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刚要去拿螃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桌子底下碰了我一下。
我本能的轻轻一碰筷子,把一只筷子给扔到了桌子下面,可我身边却迟迟没有传来筷子落地的声响。
我这一手叫“落箸惊神”,老辈人说:“吃饭筷子不能往地上掉,容易吓着鬼”,就是这个意思。
术士扔筷子,就是故意要吓唬鬼,筷子落地大家相安无事,筷子没声,那就是鬼魂在向术士挑衅。我们之间就得掰掰手腕子了。
我没听见桌子底下有动静,右手食指马上点向了另外一根筷子,竹筷子立刻在我手中转了半圈,尖端冲向了我手掌,我单手一握筷子,将筷子扎向了桌面。
整根筷子顿时没入桌面一半儿之后,却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我也跟着一巴掌拍向了筷子尾,像是钉钉子一样把竹筷子拍进了桌子。
等我低头看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暗器破风的声响。
我的汗毛差点没炸了起来——对方的暗器,已经快到我身边了,我才听见声音,想躲都已经来不及了。
况且,牛毛针一类细小的暗器,专破高手护体罡气。
我的地煞血罡根本挡不住这致命一击。
我全身肌肉本能绷紧的瞬间,我身边却传来了一阵暗器扎进桌子的声响。
暗器不是打我的?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看见叶阳他们把餐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凡是能跑出去人的地方,全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两界堂所有战灵全部出动,天上地下的把桌子给围了个严实。
飘在空中的聂小纯,秦心,黑夜枭倒还好点,蹲在桌子下面的剔骨,割肉三个鬼神可以说毫无形象,那动作就跟要抢食儿一个德行。
“你们这是干嘛?”我目瞪口呆的当口,零和老刘一起走过来坐在桌子前面。
我这才发现,叶阳给我留的那只螃蟹,被人用牛毛针给钉在桌子上了,蓝汪汪的钢针还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零拿起一根筷子,往螃蟹壳上敲了两下:“青冥前辈,久违了。”
螃蟹里有人呵呵一笑:“到底是老了,竟然栽在了一群娃娃手里。把针拔下去吧!我出来就是。”
零轻轻拔掉钢针之后,桌子边上就多出了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老头。
老刘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我一下,意思是:让我重摆酒席,招待客人。
我当即一拍桌子:“你不用碰我,他偷偷摸摸钻我家里,我还好酒好菜伺候他咋地?把桌子撤了,给他倒杯凉水。”
在江湖上可没有拿凉水待客的说法,哪怕家里穷得就剩下个窝棚了,有客人来了,也得给人倒杯热水。
给人上凉水的地方,只有牢房,意思是:你先清醒清醒,别脑子一热,跟我嘴硬,容易被打死。
青冥半眯着眼睛看向我道:“脾气挺大呀!就你这个脾气,还想尽收天下豪杰?”
我冷笑道:“我是想找青棠不假。可我没想找个祖宗回来供着。况且,你还不是青棠。”
很多江湖组合都有供奉、客卿的存在。但是,供奉在我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好吃好喝的恭敬着对方,还得下大本钱给供奉薪酬,对方绝大多数的时候什么都不做,真到了生死关头说不定抬屁-股就走。
反正他们有本事,不愁找不到供着他们的人。
我要这样的人来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青冥一出来就大模大样的坐在桌子前面,这是觉得我在有求于他,才有恃无恐。
我不把他这点脾气打成屁,就算把青棠弄进两界堂来,最后还得是当爹供着。所以,我决不能给他好脸色。再说了,我这边闹崩了,不是还有老刘帮我往回拽么?
青冥哈哈一笑道:“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打回螃蟹壳里,再接着审我?”
“你们故意摆下擂台,把我引来。又故意说出要找青冥,引起我的好奇,把我骗进屋里。再下手把我困住,无非就是想要跟我讲个条件。我说的没错吧?”
我一挑拇指:“不愧是老狐狸,你继续说。”
青冥笑道:“干我们这行的人,无论是人,还是鬼,都得有个靠山,或者效力于某个主子。否则,我们活不下去。所以,我家主人并非不可招揽。”
贩卖消息一直是江湖中最为危险的行当,随时都有可能横死街头。把这行做得越大的人就越是危险,所以他们必须有个别人招惹不起的主子,才能保证不被仇家连根拔起。
青冥这是话里有话啊!
我沉声道:“所以呢?”
青冥笑道:“你觉得,两界堂有震慑江湖的本事么?千万别跟我画饼,那些糊弄小孩儿的话,说出来只能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