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忍不住喟然叹息道:“我们兄弟只记得人情,却忘了人性啊!希望,李魄他们这一代弟子,还能补救吧!”
风若行忍不住打断了黑白无常的感叹:“两位神君,李魄,叶阳他们两个……”
白无常道:“不要担心。我们兄弟的传人,必然会是一体。他们的蜕凡异象虽然是在冲杀,但也是一种融合。经过这场厮杀,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才会彻底相连,这不是坏事,可是……”
白无常转眼看向了空中的修罗虚影:“修罗命格为什么一直不动?”
黑无常忽然间双目怒睁看向了叶阳的方向:“叶阳也有一个隐藏的命格,他们两兄弟实在太像了。”
“叶阳……”风若行下意识的往叶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怎么也看不见叶阳隐藏的命格究竟幻化出了什么异象。
黑无常却在这时沉声道:“来了!”
黑白无常不自觉的握紧双拳之间,两只狼影乍然分作两边,同时纵声长啸之后,一齐向我们身上隐没而去。
风若行兴奋道:“他们蜕凡成功了!”
白无常欣慰道:“李魄,这个小子虽然不怎么靠谱,却总能给我们惊喜。走吧!阳间的事情,我们不易管得太多。”
黑白无常甚至都没看我和叶阳一眼就隐没在了虚空当中,我从被真气掀开外壳的车里爬了出来:“这车太不结实了。”
叶阳冷声道:“车钱得你出。要不是你突破不分场合,车能坏吗?你自己看看……”
“反正也要换新车了!二手车不行啊!”我也没办法,谁能想到突破这种事情?它说来就来啊!
我学艺的时候,师父就跟我说过,十个先天之上的高手,只有一两个可以达到蜕凡之境。
蜕凡,不仅是修为的提升,也需要某种机缘。机缘不到,积累再深也只能是先天之上。机缘这种东西,太过玄奇,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我从来没把蜕凡当成一回事儿,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达到了蜕凡之境。
等我走到风若行跟前,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刚才跟人动手了?”
风若行把刚才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我和叶阳对视了一眼,同时揪掉了脖子上的棺材吊坠,扔在地上踩了个粉碎:“棺材门,他们不来找我,我也得去找他们。将来咱们江湖上见。”
“走!咱们先去把乔功亮的事情解决了。”
乔功亮的任务还没完成,我跟棺材门之间的恩怨也只能先放一放。
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与棺材门的接触,成了我术士生涯中的一个转折,那之后,我才真正接触了借命人的高阶任务,也开始了术道顶级门派,甚至江湖中间的对碰。
很多年之后,当我回想起那次任务,那是命运替我拉开了两界堂与鬼神,与邪魔,与术士,与江湖的连番对碰的序幕。也开始了,我江湖生涯的真正精彩。
当然,那是后话,我还得慢慢给你们讲我们这些借命人的故事。
当时,我们是按照赵慈提供的情报潜入了停尸间。
我赶到时,法医已经开始解剖杜菲的尸体了。我刚要去推解剖室的大门,就被叶阳给拦了回来,叶阳的目光落在法医腰间的位置上,悄悄向我传音道:“那人是公门术士,别轻举妄动。”
我已经领教过了公门术士中的狱卒、刽子手这两脉的高明之处。仵作一脉,今天是头一次遇上。
虽然我没看出对方身上有什么修为,但是“仵作传人”这四个字,也足够我小心谨慎了。
风若行低声道:“赵慈已经让黑客入侵了监控系统,我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微微点头之下退开几米,单掌轻轻挥向了解剖室的房门,里面的法医听见门响,回头往外看时,看见的就只有一扇不断晃动的房门。
法医淡淡道:“小刘,你去看看,把门插上。”
法医助手显然是个新手,战战兢兢的往门口走了过来,侧着身子,踮着脚,隔着一米多远把手给伸向了门把。
对方手指还没碰到把手,我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对方眼前,那人还没来得及惊叫,就对上了我的鬼瞳,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向了地面。
我不等对方倒地,就伸手托住了那人身躯,带着对方往那个法医背后移动了过去。
术士可以通过某个人的气息,感应对方的存在,我带着那个助手就是为了不让对方发觉身后已经换了人。
等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法医背后,抬手点向对方穴道的时候,法医平静的说道:“你想要线索,就等会儿再动手。否则,线索就得从你眼皮底下溜了。”
法医知道,我是谁?
我收回那向外点出的一指之间,法医也轻轻放下手里的手术刀,从自己大褂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大概有筷子长短,不足一指宽窄的奇形小刀。
仵作的验尸刀?
古代,没有现在的手术刀,仵作验尸,衙门也不会发放制式的刀具,验尸刀一般都是仵作自己准备的东西。
其中大部分工具大同小异,真正考量仵作修为的工具,却在他们独门的刀具。当然这种刀具,也没有统一的名字,术道中人直接把它叫成“验尸刀”。
“掌刑!”夏梦萦轻声道:“仵作北派的传人?”
我也听说过,仵作南北两派,南派阳间洗冤,北派阴间掌刑。换句话说:南派善于追踪活人作案的凶手,北派专门查找鬼神杀人的线索。
法医用手按着刀身道:“到我对面去!”
我转到法医对面,与她四目相对的刹那间,才知道那是一个年轻女孩,我不禁愣了一下。
女孩的眼里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似乎是为了自己的小小骗局能把我诓到她对面在微微得意。
我看不清那个女孩口罩下的面容,看到的只有一双如水明眸。以前有人跟我说过,眼睛会说话的女孩,都有一种灵动的美貌。
不过,我注意的却不是她的样子,而是她的处事方式。
她是怕自己用原来的声音跟我说话,我会不相信,她能处理眼前的尸体。
仵作,就跟很多带着禁忌的行当一样,绝少会被女性继承。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多数女性的体魄没有男性强壮,身上的血气会略显不足。
而仵作需要检验的尸体,多数是死于非命,本身就带着怨气,甚至变成守在尸体边上的怨鬼。仅仅是尸身上的阴气,就足够让常人难以承受。
更何况,古人还有一种全尸的观念!在古人看来,先人下葬必须尸身俱全,否则鬼魂不定安宁。
古时候验尸经常会把尸身拆得七零八落,偏偏又没有现代尸体美容技术,拆开就缝不回原来的模样。怨鬼看见自己尸体被拆解,很容易对仵作动手。
仵作气血不足,不仅难以在这一行中做出什么成绩,还容易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我,看见对方是个女孩的时候,微微发愣的原因。
我大致往尸体附近扫了一眼。
手术台附近不仅看不见术士常用的黄香、蜡烛,就连应该压在尸体头上的镇尸金钱,也没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
仵作验尸之前的第一件事儿,难道不是镇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