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的人,还在他的魂魄里注入了一道执念。有这道执念,他永远会认为必须放开囚牢里的人。不下囚牢,这个人我们带不走。”
我听完不由得一皱眉头:鬼魂执念一旦太强,就会把自己束缚在某个地方,不化解他的执念,强行带走对方的结果。就是让鬼魂立刻灰飞烟灭。
带不走白鸿振的地魂,我们不是白来了一趟?
下镇狱找人,我们还得再次冒险?
这究竟值不值得?
我沉默片刻道:“姓白的,你不会连镇狱里囚禁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是神将!是转世神将啊!”白鸿振道:“不是天上星宿转世,谁能力挽狂澜!下面囚禁的就是神将。”
我和叶阳对视之间,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目光中的含义:贪狼!
我们两个同时想到的人就是贪狼!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后来呢?你怎么一直都没下镇狱?”
白鸿振道:“镇狱下面有五道关口,每一道都是考校来人用刀的手法。只有能达到宗师之上的人,才有资格下镇狱救人。”
“神将被某种邪物附身之后,自行封闭了神识,把自己投进棺材。等着有人来斩掉他身上的附身邪。”
“天牢狱卒的两大高手,隐姓埋名把守镇狱,需要看押之人并非神将,而是他身上的附身邪。”
我沉声道:“你知道,那附身邪究竟是什么东西么?”
“不知道!”白鸿振摇头道:“没下镇狱的人,永远不知道附身邪的真面目,就连两大狱卒都不知道。他们只能站在镇狱顶层。”
我再次问道:“那两个狱卒,知道你们来过么?”
“知道!”白鸿振点头道:“他们从来不拦白王两家的后人,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我们才能救出神将。但是,他们也不会放任大批屠门弟子进入镇狱。这里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鸿振的话,跟我原先的判断差不多,没有两个狱卒的周旋,说不定屠门弟子早就发现镇狱所在了。
我再次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狱卒魏家曾经从地牢里带走了一个人。”
“带人走的不是魏家,是王家!”白鸿振道:“准确点说,那人是跟王家人出去的,那时候,魏王两家换岗的时候,我曾经看见有个人趴在王家弟子背上被他背了出去。”
“好像来跟对方换岗的人还发生过争吵,后来王家弟子又回来了,又在这里多镇守了一年才跟魏家换岗。”
这回对上了!
我站起身来,看向密道出口:“刚才那声牢门开启的动静,应该是密道被封死了。我们往下走!”
“风若行,你把白鸿振收起来,这可是我们的钱,不能丢了。别忘了留个脑袋出来,我还有事儿要问他。”
风若行从身上拿出一个布袋,抓起白鸿振就把他塞进了袋子里。
每个借命人都有禁锢地魂的法器:我的是追魂索,叶阳用的是游魂丝,风若行用的禁魂袋,比我们两个的法器高级一些。至少对地魂来说更安全。
风若行强行把白鸿振的地魂塞进口袋,又把手伸进去扯着白鸿振的头发,把他脑袋给拽了出来。
我伏下身子看向白鸿振的双眼:“原先被你拆出来的那个人脑子在哪儿?还能用么?”
白鸿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就是那边囚室的铁桶里,用兽血泡着。”
我果然在囚室里翻出了一只泡在半桶兽血里的人脑,白鸿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人脑还保持着鲜活。
我小心翼翼的把人脑给捧了出来,放在了贴近大门的机关圆台上:“你的意思是,只要人脑里还能存住神识,就代表着你成功了是吧?”
秘术跟医学,除了在中医祝由科上有互通之处,其他情况下基本上属于两个概念。所以,别想用科学解释秘术,术士也没想过去辩驳科学。
我不知道人脑被挖出来之后还有意识,在科学上怎么解释,只知道,用秘术来说,就是未伤及神魂。
白鸿振点头道:“对,只要神魂不伤,就能进入下一道门了。”
“移魂!”我二话没说,直接用上不死僵的秘法,钻进了那只脑子里。
下一刻间,密道当中牢门大开,叶阳把我扛起来就往门里跑,白鸿振厉声道:“你们这是作弊,你们……”
白鸿振话没说完就被风若行一拳砸进了禁魂袋,扎紧了袋子挂在了腰上。
叶阳一直把我抗进门里才喊了一声:“滚回来!”
我在叶阳背上醒过来时,那货已经扛着我冲进墓道深处,我醒过来的时候,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
墓道前方横尸遍地,死者不是被生生撕裂,就是残缺不全,尸身上的血迹没干,对方被杀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白家人遇难了!”王屠夫震惊道:“这些人都是白家精锐,他们连半个小时都没撑住么?”
风若行抬头道:“他们是从上面下来的。”
我仰头往天上看时,墓道天棚上确实被人开出了一个窟窿,伏在洞口边缘的尸体还在往下滴血。白家从上面一路打过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沉声道:“往前看看,白家把这里的囚徒斩杀了没有?”
我说话之间还顺手往叶阳肩膀上拍了一下,叶阳毫不留情的把我扔在了地上:“被我背着很舒服?”
“膈得慌!”我推开叶阳走向牢门,那里倒挂着一具被拆开的尸体。那具鲜血淋漓的尸身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妖兽还是活人了,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他被人给揭开了头皮。
我上下打量着尸体道:“你们看他头皮的位置,是不是魏军勇长白毛的地方?”
“好像……”风若行刚说了一个“好像”,叶阳就挥手道:“噤声,墓道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侧耳听去时果然听到像是有人在争吵,我给叶阳他们打了一个小心的手势,悄无声息的潜向了墓道尽头。
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白翰飞的声音:“特使,这件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我白翰飞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跟白翰飞说话的人正是一个红衣鬼吏:“上峰让你截断李魄的任务,不给他借命的机会。你是怎么做的?牺牲了那么多手下,来闯这座没用的地宫。你脑子有问题吗?”
白翰飞道:“我已经说过了,术士之间,借命人之间可以争斗,也可以斗得你死我活。但是,邪魔出世,术士就该精诚合作,共同抵御魔道。我现在……”
“放屁!”特使再次大骂道:“你在跟谁讲道理?跟我?还是跟阴司文臣?我告诉你,上峰要的是结果,不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