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轩想了想道:“没有!在我看来孟蝶好像什么都知道。你也知道,我们四个同时追求孟蝶。不管对她的爱慕是真是假,肯定要有争风吃醋,互相攀比的时候。”
“但是,无论我们策划了什么,孟蝶都只是说两个字‘谢谢’。我们从来没见她高兴过。”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她事先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干什么一样。提前知道了结果,也就对什么都没兴趣了。”
“所以说,我越是追求孟蝶,就越是觉得没有兴趣,那种挫败感几乎没法形容,要不是为了家族联姻,我只希望离她越远越好。”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来,我低估了这个孟蝶。孟家除了那头老狐狸,最可怕的就应该是孟蝶这只小狐狸。”
方轩诧异道:“李哥,你说什么呢?”
我笑道:“叶阳,你说我该怎么对孟家?”
叶阳轻轻擦拭着长剑道:“杀老丈人,你下得去手就行。”
我就不能跟叶阳说点什么事儿了,这货就好往人嘴里塞钉子。噎得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叶阳也给了我一个明确的态度!
如果,闯禁地只是退婚的条件。我们不介意冒险。
如果,孟家是在让我做马前卒。那么,两界堂与孟家之间必然要分胜负,见生死。
我正在沉默之间,叶阳轻轻说了一句:“人来了!”
我从通气孔往外看去时,雪地当中已经多出了四队人马。
四支队伍加在一起大概有二百多人的规模,虽然是在往同一个方向进行,却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偶尔有人靠近另外一支队伍,也会立刻返回原位,跟同行者保持一定的距离。
叶阳摇头道:“这些人完了!”
说得没错,这些人看似互不干扰,其实是在互相戒备。以这样的方式深入险境,必定有死无生。
四支队伍一刻没有停留的进入死人沟,只留下了二十人把守入口,其余人马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消失在了我视线的尽头。
方轩低声道:“李哥,四大家族全都进去了,我们动么?”
“不急,再等等,该来的人还没来!”我说话之间,视线里忽然出现一道白影。
那道像是被风吹过来的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距离死人沟入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四家守卫同时亮出了兵器:“什么人?”
对方喝问声没落,那道人影忽然一闪,等他再出现时,已经跨越十米,贴近了守卫。
“弓箭!”有人挥手之间,四家守卫同时摘下身上的长弓,弯弓搭箭对准了那道人影。
对方身形却像是风中闪动的火光,一明一灭的连续闪动了两次之后,已经停在距离守卫只有二十米的地方。
刻在箭头上的符文,也在此时爆出了阵阵红光,那分明就是阴气引动了箭上的符文。
可是,刚才还是严阵以待的守卫,这会儿却没了动静,负责发令的术士,更是把手举在半空一动不动。
我侧眼看向守卫的当口,那道人影已经站在人群中间,对方落脚的一刻,卷着雪片的阴风便在他脚下骤然而起,二十名负责守卫入口的术士,同时被风吹到在地。
那些人直到跌落在雪中,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连手中被拉开的长弓,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唯独箭锋上的火光越闪越烈,放眼看去就像是在那道惨白的人影脚下点起了一片红烛,也照亮了对方踩不到雪地上的脚尖。
棺材门的人来了!
那道人影就是昨晚差点把方轩给按在雪里憋死的人!
我看向对方的同时,那人蓦然转过身来,跟我对视在了一处。
我只觉得对方人影在我眼前一闪,等我再去看时,那人的面孔就已经贴在了雪洞的通气空上。
对方的面孔停在跟我不到一尺的距离上时,我也看见一双闪动着绿芒的眸子。
对方眼中的凶光,就像是有人把野狼的眼珠生生扣下来按在了人的脸上,与脸上的惨白交映一处,格外阴森。
我们两人的目光仅仅一触,对方就消失而去,等我再看时,那道白影已经从死人沟入口闪动着身形挪向沟里。
我最后一眼看见那人时,他正好是站在了一口棺材的边上。
我甚至没弄清,他是钻进了棺材,还是走进了死人沟,对方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叶阳低声道:“三百米,他动了五次,每次落脚的地方都不是直线,这段路有点意思。还等么?”
我平静道:“还有人没来。再等!”
我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孟蝶才带着护卫剑士姗姗来迟。
方轩在我身边低声说道:“领头的那个人就是孟蝶。”
孟蝶走到守卫尸体跟前道:“小燕,数一下,步道里的坟茔和棺材有没有变化?”
孟蝶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连着数了三次:“坟茔,棺材都没变。不过,有一口棺材挪了位置,比原先往左偏了几寸。”
孟蝶点头道:“进沟!”
小燕迟疑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等等?”
孟蝶摇头道:“有人在等我们,我们却不用再等别人了。而且,我们不往死人沟里走,等我的人永远不会进去。”
孟蝶转头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想知道,最后那人追上来的理由会是什么?”
孟蝶带着人走进沟口,却没按照直线往前,而是走到一座坟茔旁边,一剑斩向坟茔之后,从裂开的坟中间走了过去。
那一行人就像是走进了坟里的鬼,跨过坟茔边缘之后就一个个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三伙人,走了三个不同的方向?难道死人沟里还有看不见的岔路么?
叶阳抬手推开了挡在我们面前的积雪:“那里面有岔路,跟我走!”
我扔给方轩一句“你的任务完成了,要不要跟着,你自己决定。”就和叶阳纵身落向了死人沟。
叶阳从进入死人沟的范围,双脚就没有沾地,每次下落不是踩在棺材上,就是落向坟头。
我跟在他后面连续纵身起跃,嘴里却骂个不停:“你学野狗刨食儿呢?下爪子就不会轻点吗?”
叶阳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了,每次落地看似身轻如燕,实际上每次落脚的力道都沉猛异常,不是踩碎了棺材盖子,就是踩踏了坟茔。
等到我想要落脚的时候,脚底下不是从棺材里露出来的尸体,就是从坟里扒出来的骨骸。
那些以千奇百怪的姿势被封进棺材,埋在坟里的尸体却有着同一个特征,那就是面孔全部对着天空,有些尸体甚至是被生生扭断了脖子,将脸转向了空中。
叶阳每次落脚都是踩在尸体面孔的位置上,他踩碎了棺材,我想跟着他走,就只能去踩尸体的脸。
尸体在术士的眼里,只要不发生尸变,就没有任何意义,相当于一堆正在腐烂的肉。
但是,让我往尸体脸上踩,我的内心当中仍旧有些抗拒,只能尽我所能的把落脚的地方偏向别处,尸骸、尘土在我脚下连续崩飞之间,我也追上了叶阳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