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岳脸色一沉:“暗堂弟子归我调遣,你留下看押李魄等人,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沈轻白这才退后了一步,表示自己已经做出了妥协。
事实上,到底要如何决定,他们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联系上黄天工,只不过,他们谁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外人去请示宗主而已。
玄岳有他的打算。
沈轻白也不会坚持到底。
各退一步,责任两分,才是他们两个都能接受的结果。
玄岳再次说道:“李魄,这次你没能踏过天关。但是,你与本门之间的恩怨,并不是全错在你。”
“恩怨要一笔勾销,是不可能了。劫数过后。你来宗门领罪,老夫保你不死。”
我冷眼看向玄岳:“你能先保证自己活着回来再说吧!”
玄岳冷笑一声带领暗堂精锐离开了酒店,我也看向了沈轻白。
沈轻白同样往我身上看了过来:“你想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我转身回了房间,叶阳和风若行也跟了过来。
叶阳眼色阴沉的看向窗外:“杀出去?”
我微微摇头道:“踏天关的这趟浑水,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踏天关持续百年,无人问津,这次忽然出现,从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但又是有人在故意安排。”
“零,身为算师,不会因为谋算而谋算,踏天关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按照常理,我刚才应该跟着玄岳上山。我故意不去,就是要看看,谁会出来纠正踏天关没有术士参与的错误?”
我在屋里坐了没多久,沈轻白就找上了门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希望你能继续踏天关!”
沈轻白没用我多问就说道:“我们已经跟暗堂弟子失去了联系,刚刚有十六个弟子魂牌碎裂,那边遇上麻烦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时,沈轻白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代表宗门邀请你继续踏天关,以性命担保。”
这个沈轻白不太会求人,但是这种从没求过人的人,做出的承诺才更为可靠。
“记住你的话!”我提起背包离开了酒店,沈轻白一直跟在我身后没有开口,直到发现我并没往鬼子石的方向去,才忍不住问道:“你不去鬼子石么?”
“我要看看于浩是真是假!”我是在按照于浩报案时留下的住址找人,他家住的地方离鬼子石不远,但也不在一条直线上,需要往东走三五里的距离。
我开着车道:“叶阳,你懂风水,你计算一下,鬼子石那边如果有路的话,路口应该占哪一门?”
“算不出来!”叶阳摇头。
我沉声道:“把范围扩大一点。把傲雪宗和雪山全都算进去。”
叶阳飞快的计算方位时,风若行却先开口道:“按风水推算,鬼子石入口是鬼门。如果,按奇门遁甲计算的话,傲雪宗的位置应该是死门。”
我微微一皱眉头:“把两样重叠算。”
“算不出来,地域太广!”叶阳忽然道:“不对,死门落梅,白雪见红。要是按风水算傲雪宗早就应该灭宗了。”
“等我再算!”叶阳一路上没说话,似乎一直在计算什么,可他的手指却在不住的敲着剑柄。
沈轻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这些本来应该由宗门掌握的秘辛,傲雪宗却在数百年间都没发现自己把战堡修在了死门上,反倒让几个术士揭开了秘密。
尤其沈轻白还在执掌暗堂,负责宗门情报的人,沈轻白的脸上是真的挂不住了:“李魄,宗门修在死门上,我们应该怎么解?”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得先见见那只狐狸。或者说雪山尸魅。”我说话时已经把车给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我抬头往那家墙上挂着的狼皮上看了一眼,才抬脚迈进了大门,我还没走到房子门口,就看见一个侧着身子做饭的女人。
那人头都没回的喊了一声:“外面谁啊?”
我站在门口道:“婶子,我是于浩的朋友。他让我过来帮着找于叔回来,王叔和于叔上山了吧?”
那个女人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马上把锅铲给捡了起来,又用袖子使劲儿往脸上擦了两下,才哽着嗓子说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做好饭就过来。”
我在屋里坐了没一会儿,那个女人就把饭菜给端上了桌子,四副碗筷摆好才说了一句:“这饭你们不能吃,我再去给你做一桌。”
我知道饭桌上摆碗筷是赶山人的规矩,这桌饭旁人不能动,只能在那放着,马上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吃过饭来的!”
我指着桌子上的饭碗道:“这饭有人吃了么?”
那个女人眼圈顿时红了:“没人吃。当家的,都上山几天了,也不知道咋样了?当初我就不该让他上山找黑狐。千年黑百年白,黑毛狐狸是谁都能动的么?”
赶山人上山,媳妇看家,有两个规矩,一个是女人不能哭,女人哭了,就代表着赶山人回不来了。就算遇上天大的伤心事儿,也得把眼泪憋着,千万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第二个规矩,就是晚上那顿饭必须把碗筷摆好,意思是等着人回来。赶山人下山,都是等着太阳下山进家门儿,就算回来早了也得在附近山坡上等着太阳落山。
赶山人进门是吃饭,还是闻饭香,那就得看回来的是活人还是死人了。
饭没人吃,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在说话之间,风若行悄悄碰了我一下,我顺着风若行的目光往火炕上看了过去。
靠墙放着的炕柜不知道为什么欠开了一道缝隙,从那道门缝里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根手指。
有人被塞进柜子里了,尸体太大,柜子太小,死人的手才会把柜门给推出一道缝隙。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于叔他们上山之前,就没嘱咐过你什么么?”
那个女人强忍着眼泪道:“没有,他们男人的事情,从来都不跟我说。当家的就是告诉我,让我等着他回来。”
女人说话之间,院子门口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响,进门的人就像是把脚贴在地上一步步的往前蹭。
我是背对着窗户,看不见门口是谁,侧对窗户的沈轻白却微微动了一下,叶阳顺手把她按回了椅子上。
我说道:“王叔不是普通的赶山人吧?门口那张狼皮,没剥下来之前怕是有些气候了。”
“我也不知道,当家的人不让问。”那个女人道:“山里的事儿,他只跟小子说,不跟我说。”
我是奔着套话儿来的,对方却什么都不说,我只能直接问道:“他是没告诉你,还是没告诉柜子里那死人哪?”
“死人!”那女人惊叫回头之间,柜子里的人手忽的推开了柜门,垂在了门边,手腕上还带着一只跟那女人一模一样的银镯子。
那个女人顿时慌了:“柜子里的不是我,我没死。”
我的目光在柜子和女人之间来回转动时,有人从外面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那人和屋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左手上也同样带着一只银手镯。
门口的女人看见我们就惊叫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