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钱洪的脑袋里全都是疑问。
他爷爷让钱洪回来找他,怎么会让钱洪找不着他?
钱洪找他爷爷,怎么还能惹来大祸?
钱洪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卦象不灵,通灵被阻,剩下的招数肯定也不会灵验。
钱洪只能找人打听,他爷爷出殡那天发生过什么?或许还能问出点什么线索。
可是,村里人谁都不搭理钱洪,钱洪厚着脸皮去问人家,除了能挨顿骂,估计什么都问不出来。
钱洪思来想去,还真发现有个人能问出点东西,那人是钱洪们村里有名的二溜子叫二顺,只要给他钱,他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钱洪跑到村头小卖部买了几个罐头,拎上一瓶酒,找到二顺家里,那货果然在家。
赵月竹讲到这里,像是讲得累了,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
那个二孙子一见钱洪的面儿还嘚瑟上了,嘴里不阴不阳的叨咕着:这是城里的大学生,还是村里的大孝子啊?这能登我门儿啊?
钱洪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听他故意寒碜自己,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东西一扔上去就给他一顿揍。
钱洪揍完了二顺子之后,又把菜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我实话告诉你,我钱洪是犯了人命案子回来取钱避风头的。不在乎多杀你一个。”
“我爷还活着的时候藏了笔钱,你能帮我钱洪找出来,咱俩二一添作五。你再跟我叽叽歪歪,我就弄死你。”
二顺一听说有钱,眼睛顿时亮了,至于钱洪犯没犯案子,他不在乎。
二顺没用钱洪张罗,自己就把罐头和酒摆上了,还给钱洪点了根烟:我说钱洪,你家就你一根独苗,老爷子藏钱的地方,你怎么还能不知道?
钱洪买酒路上就想好了瞎话,一番话说下来,二顺全都信了,但是,钱洪他爷爷出殡的事儿,他却怎么都不肯说。
直到被钱洪灌了多半瓶酒,才大着舌头说道:“钱洪,我跟你说,老爷子停灵那天回来了。”
“老爷子停灵的时候,没有孝子贤孙守灵,棺材就放在院子里没人管,我寻思着去弄两口酒喝,就一个人溜进了你家。”
“结果看见你家老爷子瞪着两个眼珠子,守在屋里,冲着我喊了一声:滚!”
“就这一声,吓得我三天没起来炕啊!”
“我跟你说,那天我看见老爷子把一个女人给放进了棺材里,他自己往山上面走了。”
“对了!那个女的,身上穿着一件儿大绿的衣服。从领子到脚,全都是绿的。”
钱洪明白了,他爷爷不让钱洪回来,就是不想有人给他守灵。
孝子贤孙守灵,旁边得有人陪着,他爷爷如果真是诈死,肯定不会让人看见他离开棺材。
可是,他爷爷没死的话,十字路口绕着钱洪转的纸灰又是怎么回事儿?
既然,他爷爷想要诈死,为什么又要让二顺子看见自己?
钱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二顺子忽然说道:“我说大洪啊!你家老爷子,后来还回来了一次,你知道不?”
钱洪愣住了:“什么时候?”
二顺子说道:“就是山体滑坡把老爷子的坟给埋了的那次。我总觉得老爷子回来过……”
二顺子说着话看向了窗外:“你看见外面那一片绿没有?当时,我就看见一片绿影儿在老爷子的坟边上,就像是有树在那扎了根一样。立在坟地边上一动不动。”
“看见的人都说,那是一棵树。但是,我知道那是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女人,就是当年老爷子给装进棺材里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出来了,老爷子也就回来了。”
二顺子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钱洪不放:“老爷子肯定回来了,这个我知道。”
“老爷子和那个女人都是回来杀人的。谁知道了他们的事儿,他们杀谁!”
钱洪听到这里气乐了:“你喝多了吧?你就知道他们的事儿,他怎么没杀你?”
二顺子忽然嘿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你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儿,你也得死。”
“谁知道了他们的事儿,谁就得死呀!”
钱洪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二顺子鲜血直流的眼睛。
赵月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故事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没讲钱洪死没死。但是,报社的那个人却死了。据说是被人捆住手脚之后活埋了。”
赵月竹帮我分析道:“那个绿衣服的女人,应该就是五心之一。故事里的那个姓钱的老头,应该是看守绿衣女人的术士,就好比琴村外面的黄巾力士。”
秦心是全身红衣,印刷厂里的女人是一身黑衣,现在又出来一个穿着大绿的女人,她们应该是同一样的人。
这点赵月竹说的没错!
老头的身份却让我有些怀疑。
赵月竹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矛盾。那个钱老头既然是负责看守绿衣女人的术士,他就不应该把自己暴露出来,更不应该让钱洪回去找他。”
“而且,他把绿衣女人葬了之后,那个女人为什么又跑出来了?”
“最后杀人的究竟是钱老头,还是那个绿衣服的女人?”
“总之,我觉得这个故事说得不清不楚的。”
我听到这里笑道:“不清不楚,是因为写故事的人也不清楚绿衣女人的来历。”
我对叶阳道:“你不觉得,我们的对手越来越有意思了吗?”
“琴村,她给了我们足够的线索,让我们动手救出了秦心。”
“这一次,她却给了我们一个很模糊的线索,让我们自己去找那个女人。我估计,她可能自己都没摸清五心的情况。”
叶阳皱着眉头道:“咱们先说说五心。”
“白心,是不是五心之一还不确定。那个黑衣女人,好像是已经有了主人。秦心,跟在你身边。”
“我们双方看似平手,实际上,我们已经输了一筹。因为,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敌手是谁?”
“李魄,你不觉得,我们是正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么?”
叶阳的话,我当然清楚。
如果,我们现在去找那个绿衣女人就正合了对方的心意。对方似乎也不怕我把五心全都带走。
她既然敢布这样一个局,肯定会留着后手。
我却不知道,她埋伏在我们后面的杀招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我考虑了半晌才说道:“绿衣女人这条线我们不仅要追,还要一追到底。”
“我有一种感觉,那个绿衣女人才是五心当中最为可怕的一个。”
我指了指秦心:“就拿秦心来说,对方几乎是掌握了秦心全部的资料,我们从找人到把秦心带下山来都没费多大周折。我估计,我们的对手应该是去过琴村,也见过秦心。”
“这次却不同,对方根本没有接近过钱家老头和那个绿衣女人。我甚至怀疑,我们的对手就和故事里的钱洪一样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我说到这里才带着几分凝重的问道:“你们觉不觉得,钱家或许真是算门传人?”
叶阳向赵月竹问道:“你说,当时报社里有一个实习生跟钱洪很像,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