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脸色苍白,剃光头发的好友的,那一刻他的眼泪根本无处藏。
但他还是忍着说道:“你这头可是够亮的,这下晚上不用点灯了。”
两个人开着玩笑,还相互打趣,约好等他好了之后,毕业后陪他去听歌剧。
没想到这句话最后反而成了最后的一句。
连告别都没有。
在痛失朋友后,李长生再也不听歌剧了,因为每次听歌剧都会想到那个朋友。
很多年,他一直无法走出这种失去挚友的难过。
直到他发小癌症去世,李长生才重要明白,生命的无常的,你越执着的东西,越容易放不下。
想必此刻老道的内心,和当场李长生一样纠结难受。
本来李长生打算给钱六穿上衣服。
不想老道拉着李长生说道:“且慢,给他换身新衣服吧。”
说完便进屋了。
很快老道在钱六房内找到一套月白长袍说道:“这是钱六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他说以前当管家的时候,他最喜欢这个料子,本打算留到以后找个好人家姑娘,相亲时候再穿,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随即打开一盆水,开始亲自给钱六清洗身子。
李长生知道,老道是想用这种方法,最后送老友钱六一程。
李长生见状也只能在一旁帮忙。
最后老道含泪帮钱六穿好衣服,就连头发也帮钱六从新梳理,一丝不苟。
而经过这么一番整理,平日里看起来邋里邋遢的钱六,好似换另一个人一般。
那逐渐苍白的脸色,加上月白色的长袍,还有高高挽起的发髻,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身份高贵的管家。
不过此刻身上没有一件金银之物。
老道好似想起来什么,连忙在腰间摸索一番,拿着一个铜钱对着棺材里的钱六说道:“钱六啊钱六,临死了,你还得让我搭进去一个铜钱,这铜钱你含上,若是到了阴曹地府,遇到拦路的,就给他,莫要怜惜。”
说完就要撬开钱六的嘴,准备塞入嘴里。
李长生知道,这叫压舌钱。
这个时代的人,都会给死者嘴里含上一枚。
没钱的塞入一块圆形的小石头。
不想怪事发生了,撬开钱六的嘴,发现他嘴里竟然有一枚崭新的铜钱。
老道看完诧异地看了看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钱六嘴里的铜钱。
诧异地说:“这是谁塞进去的?”
李长生忽然感觉不对劲。
这些乞丐早上来,就开始准备后事,虽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放的,但乞丐一般穷得连吃饭钱都没有,哪里有钱塞入钱六嘴里。
而且那钱太新了。
老道看到钱六嘴里有,便笑道:“看来你交情不错,还有人给他准备了口含,也好,这钱,我自己留着。”
李长生连忙喊道:“且慢,别合上。”
李长生伸出二根指头,将钱夹了出来,在手中一阵打量。
老道诧异地问道:“那铜钱有什么看的?”
李长生却是看着说道:“你没发现这钱太新了吗?而且上面图案有些特别。”
老道也诧异,便上前打量。
发现这铜钱确实有点特别,和他手里的铜钱厚度有些差别,当即说道:“许是太新了,所以我手里的比较薄。”
李长生却是感觉不对劲。
拿起老道手里的铜钱又对比了一下字体。
发现字体一模一样。
只是厚度有些不同,材质看似一样,却是有一点点不同。
古时候的铜的冶炼技术并不高明,故而铜内含有许多渣滓。
含铁量高的铜的,会微微有些发红。
而一些铜甚至会微微发绿,甚至还有一些发黑,乃是氧化的结果。
而这枚铜钱和老道手里的成色,有一点点的偏差,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显然这不是同一种铜料制作的。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这个时代的许多钱币制造方式很特别,他们并不会选用新铜,甚至会将民间回收的铜在冶炼加工,制作成新币。
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并不稀奇。
再加上生产的地方不同,铜料不同,自然成色也有一些差别。
但李长生总感觉有些不对。
当即对老道说道:“这钱我先收着,看看能否有什么线索。”
老道并不反对,不过一枚铜钱而已。
之后将自己那枚铜钱塞入钱六嘴里。
但李长生始终却是多了一个结。
因为这么严格下的京都,就连夜里都实行了宵禁,竟然还有人能神出鬼没地暗中杀了钱六。
可见此人手段不凡。
也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还有那对命苦的姐弟去了哪里?
蒋颂,蒋雅在京都人生地不熟,也无依无靠,能去哪里?
李长生也不知道去哪来寻人。
便从系统里拿出一张寻人符,念着二人的名字,想着他们的模样,折叠成纸鹤的模样。
随即念动口诀说道:“带我去找蒋颂,蒋雅。”
纸鹤当即扇动了两下翅膀,便朝着门外飞去。
李长生相信,只要找到这对姐弟,应该就能找到钱六的死因。
否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就见纸鹤在空中飞,方向却是朝着城东集市飞去。
而此刻城东集市,人来人往,虽然这些时日京都戒严,但老百姓也要吃饭,所以白日里众人该忙碌的,还得继续忙碌挣钱,否则何以养家糊口吃饭,商人也照例打开铺面做买卖。
百姓也要购置生活用品。
故而白日里一切如常,造就是人来人往,车马成群。
李长生也好奇,为什么纸鹤会飞到这里,难道二人躲在这城东集市内?
便紧紧跟随,不想走到半路,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纸鹤忽然好似被什么打中一般,化成一团火苗,消失不见了。
这让李长生很惊讶,他甚至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到底是何人出手。
此刻是城东的集市,这里虽然不如西城繁华,但周围四下都有人。
根本找不到那个可疑之人。
李长生也疑惑,到底是何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如此出其不意的偷袭成功。
再看周围百姓进进出出,这里人来人往,更加无法确定,到底是谁毁掉了纸鹤。
但有一点,李长生可以确定,对方早有防备,绝对不是一般人。
寻常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毁掉他的追踪纸鹤?
对方定是一个会道法之人。
于是李长生连忙四下寻找这位高人。
可惜根本找不到嫌疑人,甚至没有人注意到那烧毁的纸鹤。
李长生知道此人定隐藏在暗处。
如今他已经暴露,对方若想干掉自己,定会跟着自己,与其徒劳的寻找,不如退一步,等对方出手。
于是他也不寻找,反而连忙转身就逃。
还故作惊慌害怕,同时时不时地查看是否有人跟在身后。
说起来也怪,他回头查看,却是没找到跟踪之人。
李长生跑到一个路口,连忙躲入巷子内。
甚至疑惑,难道对方没有跟来?
正在李长生纳闷之时,只感觉背后有一股神秘力量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