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哈哈一笑:“一定是你小时候太淘气了,又喜欢哭鼻子又尿床。你爷爷才编出这个故事来吓唬你的!”
“才不是呢!是真的有,你不是见过两个了?不许笑,你才又哭鼻子又尿床呢,你太坏了!”
木小七面色羞红,不依不饶的用小拳头打我。
我和木小七笑闹了一阵,长时间紧绷的精神这才算放松了许多。
身体也跟着放松,一路奔波的倦意合着困意顿时袭来,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我蓦然惊醒,隐隐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窗户一样。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见木小七骑着被子睡的正香,胳膊大腿都露在外面,便给她盖好了被子。
窗外又传来一声轻响,我迷迷糊糊的想,肯定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真是讨厌。
蓦然想起这不是在铺子后院,又想起这间屋子在四楼,又怎么会有小孩在外面敲窗户?
想到这不禁心头一凜,一股凉意爬上后背。
这小镇阴气浓重,屋子里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想到这赶紧翻身下床,解下挂在衣架上的铜钱剑和八卦镜,缓步到了窗前。
深吸口气稳住心神,用铜钱剑挑起窗帘。
本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会看到什么东西了,然而眼前却是空空如也,窗外什么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八卦镜后面的罗盘针,也没有什么动静。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神经紧张,产生错觉了。
正要把窗帘放下回去接着睡,忽然注意到外面窗台上有个东西。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枚干枯的菊花。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菊花忽然舒展开来,花蕊露出邪异的橘黄眼珠。
紧接着又裂出一排交错的尖牙,咬住了窗台的玻璃。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玻璃竟然被咬出了一道裂痕,菊花再次枯萎,这次直接变成了紫黑色,被风一吹便化成了飞灰消散。
我看着窗户那道裂痕,不由暗暗心惊。
回想起白天斗法的那个术人所用的便是和菊花有关的术法,这八成是那家伙下的战书!
难道他并没有受到术法反噬?还是说有别人替他前来报复?
不管是哪样,这里都不能久待了!
我赶紧把木小七叫了起来,跟她说明了刚才的情况。
木小七闻言沉吟了一下,让我不要着急,要是那个术人想要对付我们,为什么不在我们熟睡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非要下什么战书。
从那家伙的行事风格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要是贸然出去,恐怕会中了他的圈套。
我闻言心说确实,明明之前斗法是我赢了,现在反而搞的自己像是惊弓之鸟。
八成是那场斗法太过凶险,搞得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木小七说的没错,没有必要为此自乱阵脚,该有所忌惮的反而应该是那个术人才对。
想通此节我这才冷静了下来,回想自己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能让术人做法施术之物,对方甚至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就算想报复也无从下手。
等等,仔细回想一下,我们真的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吗?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便和木小七一起回想之前斗法的细节。
蓦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从布兜里找出之前包裹着独摇草的白纸包。
打开一看,只见本已烧成黑色的独摇草,上面赫然长出几朵白色小花,那花朵比米粒也大不了多少,却有股浓浓的草腥味。
八成就是这玩意暴露了我们的踪迹!我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千防万防结果还是大意了,这手怎么就这么欠?等过了此事非把它剁下来不可。
木小七见了我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二,叹气道:“现在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遗漏,咱们也好留心应付。”
“还有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又想起刚才那朵干枯菊花中的邪异眼瞳,忍不住又抽了自己一嘴巴。
“刚才我去窗边查看的时候,被术人看到了。”
“看到你的全脸了?”
“嗯!”我悔不当初的道:“早知道就该蒙面睡!”
“竟说傻话!这种事谁能想到?只能说那个术人太狡猾了,这么点破绽也能让他抓住。”
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现下只能小心应对了。
早听说有些修行邪术的术人,即便只是和人见过一面,便可对其做法施术,远没茅山术之类的正统道法繁琐复杂。
就连三山扎纸秘术都没这么方便,只是这以菊花施术的术人到底是何门何派,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之前明明听师傅说过的,实在不行,只有问师傅了!
不行,不能打这个电话,当初我和木小七一起出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不再让旁人趟这个浑水。
要是问了师傅,他必然会想到我们在这里遇到了麻烦,以他的性格,恐怕会想方设法的赶过来。
这个镇子如此危险,尤其是在听了柴骨青蛤的话后,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没有必要让其他人再为我们的事情冒险。
想到这里我暗下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那个术人划下什么道儿来,我接招就是了。
如果真像木小七说的,就窝在这个旅馆里,确实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然而我们手上的东西已经不足以再支持一次斗法,要是术人来袭,只能坐以待毙。
这就相当于自己束缚住了自己的脚步,甚至连从外面拿进来的日用饮食也要加倍小心。
只因为被独摇草术人看见了,就要画地为牢,这可不是三山扎纸匠的风格,师傅没教过!
我和木小七说了自己的想法,她也表示同意。
可是外面天已朦朦亮,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马上收拾东西,就去找镇上的丧葬用品店和道家文化店。
在镇子里兜了好几圈,才买齐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有些店里摆的大多数都是假货,光是买法器这花了我们大半天的时间。
身上有了足够的法器,我的底气也足多了,便想着要不要主动出击。
毕竟那个术人在与我斗法后,必然受到了强烈的反噬,现在应该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我的脸已经被看到了,要是放任不管,必定后患无穷。
只是该如何知道他所在的地方呢?我一边走路一边细想,木小七看出我心里有事,便跟我闲聊了几句,让我不要过于担心。
“你看那棵树好奇怪。”
木小七指着路边的一棵榕树道。
我抬眼向她指的地方看去,发现那棵榕树十分粗壮,枝干弯曲,树叶茂盛,长势足以遮天蔽日,树根从地面隆起,盘绕错节,粗壮宛若巨兽筋骨,甚至把地面的砖石都掀翻挤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