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周围摸索着,手腕忽然被紧紧抓住,还没等我挣扎开来,身子已经被拽了出去。
周围的光线仍然是十分暗淡,好在已经能看到一些东西了,我抬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正在供桌的底下。
拽我出来的人赫然便是老陆,他有些无所适从的看着周围,显然魂魄也是刚刚的回到身上。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简直就像做梦一般,我长出了口气,对老陆道:“怎么样,术法破了吗?”
老陆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似乎非常不确定。
算了还是自己确认一下吧,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抬眼一看,这才明白老陆为什么会露出如此复杂的神色。
只见供桌上疯狂乱窜的老鼠已经没了大半,剩下的一些身上也都着了火,吱吱怪叫着,有的当场被烧死,有的飞蹿出去,掉在地上摔了个头破血流。
这些老鼠身上的火焰全都来源于供桌上那作为灯台的骷髅头,此时正飘在供桌之上,眼中不住的喷着烈火。
我们刚一露头,骷髅头便对准了我们,从眼中射出两道炽烈的火光。
长时间应付突发情况,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身体早就有了本能反应。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就势往旁边一滚,堪堪避过头顶的炽烈火光。
老陆十分狼狈的摔了个跟头,已经不敢在露头,骇然的道:“太凶险了,这是无论如何都要置咱们于死地啊!”
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缓缓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趁着骷髅头正在追击着桌面上乱窜的老鼠,我扬起衣服一把兜住了它,狠狠的甩到地上。
啪!只听一声脆响,骷髅头上顿时出现了裂痕,眼中开始冒出滚滚黑烟,再也喷不出火光了。
我不敢怠慢,对着骷髅头便是一阵猛踩,直到将其完全踩成碎片,这才停了下来。
黑烟逐渐变小,周围的老鼠也全都一哄而散,剩下的也都是被烧的半死,没有力气跑的了。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叹了口气,看着一片狼藉的供桌,和上面小小的婚丧用品,只觉得刚刚发生的像是做了场噩梦似得,极不真实。
老陆抖开我的衣服,将里面碎裂的骨头渣子倒在地上,仔细挑了挑,从里面挑出了两枚小块的血玉,都是圆柱形的,呈淡红色,隐隐的带有一股邪煞之气。
“这也是九窍玉?”
老陆点点头:“八成是血玉鼻塞,看这个成色,跟之前的那些应该是一套的。”
他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身后吹来阵阵阴风,好像有什么东西嗖的飞了过来。
还没等回头看清楚,背后便被猛撞了一下,将我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要散了架一样。
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仔细一看身边的东西,赫然发现是恶灵纸人。
原来这家伙在这,那刚才就是它撞得我?
身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好像催命的鼓点,让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此时恶灵纸人仍躺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连爬都爬不起来。
连恶灵纸人都被搞成了这副样子?我挣扎着站起身来,转身向脚步声的方向看去。
来人浑身穿着类似防护服一样的衣服,脸上扣着面罩,正将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老鼠挨个踩死。
我松了口气,不管是敌是友,总算是有个正常人出现在这了,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追错地方。
虽说人有时候比鬼邪还要可怕,不过起码是能交流的,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交流,准确的说,是关于这里的情报。
我清了清嗓子,对他道:“你是背阴倌的人?”
没有回应,那人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或者说听到了也不想理我。
竟然被无视了!我心中有气,是敌是友报上名来,不能瞧不起人啊!
我将手伸到布兜里,刚要出手教训教训他,他却忽然对我伸出了手,似乎要跟我握手一样。
见过的术人多了,这么有礼貌的倒是第一次见着。
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要使坏,就算是憋着什么坏呢,人家既然划下道来,咱们就得接着。
不然三山扎纸匠岂不是被人看扁了。
想到这里,我直接将手伸了过去,跟他握了握,却是将食指曲了起来。
与此同时,用无名指勾住它的手腕,这叫锁灵固,点住他这里,任何隐藏在他手上的术法就都不灵了。
可事实上这家伙似乎并没有要施术的手法,手套里也像是没有手一样,准确的说,似乎是没有手指一般。
它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从中露出一张布满了灰毛的怪脸,两只细小油亮,没有眼白的双眼冷冷的盯着我,尖尖的鼻子不断耸动着,两边的胡须也在微微抖动。
又尖又长的对上赫然长着一对锋锐的啮齿,上面还挂着一缕血迹,那赫然是一张鼠脸,却比人脸还要大上一圈。
我骇然的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猛然发现这家伙的嘴边还留有一直老鼠的尾巴,正在微微颤动着。
他抬手将嘴边的尾巴摘了下来,拖出一只老鼠血淋淋的下半身,张开大嘴嘎吱嘎吱的大嚼起来。
我不由感到一阵恶心,混合着恐惧在胃里直翻腾。
猛地看到这家伙鼻子上好像塞着两个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看,这不是刚才拿到的血玉鼻塞吗?
奇怪,怎么在他手上,明明刚才是老陆拿在手里的,难道说……
我眼睛撇向他的身后,赫然发现一个人影正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除了老陆还能有谁?妈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把老陆给解决了,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纸人正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倒是没有受什么明显的外伤,可是身上的鬼气却是微弱的可怜。
我只是稍微感应了一下,就察觉到纸灵受到了很大的创伤,甚至于无法正常的和我交流,要不是身上的灵躯足够强悍,此时的它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将纸灵伤成这个样子?
回想起刚才纸人没有在我们身边,应该是发现了这个暗中潜伏的威胁,过去帮我们抵挡了。
如果不是它的话,恐怕刚才在我们的魂魄被摄入老鼠体内的时候,就已经被这鼠鬼给活吃了。
鼠鬼定定的看着我,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着死老鼠,缓缓的向我走了过来。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气,虽说恨不得马上就把它大卸八块,不过连老陆都毫无抵抗之力,单凭我自己能行吗?
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了!
不过我还没有傻到光凭自己硬上的程度,还是得想办法探一探他的虚实。
既然纸灵受到了创伤,就不能再用它来硬碰硬,还是我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