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入夜时分,按照老猴子的指示,我们离开了公路,车子一路扎进了戈壁滩,由于能见度变低,4周的景物又是一成不变,让人有点怀疑车子到底有没有在向前开,更有一种强烈的被遗弃感,这种感觉让人窒息,又有种微妙的不真实感。
这一路上气氛有点凝重,主要是车里的几个人都不熟,钱月娥又比较高冷,基本上也不说话,老猴子只顾着看路,而那个红布条也是一直眼望着窗外,一手扶着脸庞,手指搭在高高的鼻梁上,不知想着什么。
唯一能调节一些气氛的,就是那个铁塔一样的汉子了。这个铁罗汉看起来五大三粗,说话却很幽默,带着点儿不着调。
不过再怎么不着调,总也比铜辫子靠谱。提起这个我还真有点想铜辫子了,如果他在车上的话,跟这个铁罗汉应该能聊起来,这样一路上也不会如此无聊了。
我们虽然着急,不过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好在今天晚上戈壁滩上的风沙不是很大,我们把车子横过来挡住风,在车子旁边原地扎了两个帐篷。
他们三个在一个帐篷里,我和钱月娥分了一个。
一路上舟车劳顿,另外他们三个也默认了我和钱月娥的关系,也就见怪不怪的休息了。
夜晚的戈壁滩十分寒冷,即便有睡袋也不能脱衣服,虽说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尴尬的,裹上睡袋之后便睡了过去。
第2天清早起来,我先是打了一会儿坐,感觉浑身上下热了起来,昨天那疲惫倦怠的感觉也一扫而空,这才起来简单分了些食物作为早饭。
再次启程,顺着路线图的指引,没到半天,就找到了朴万昌曾经说过的那个回头村。
拿出他给我那张纸条,本想打个电话,却发现在这破地方哪还有什么信号啊?
看来他也是跟人打听来的,这村子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扎西的还不知道呢,而且看起来只剩下四五户人家了,也没有什么人活动的迹象,该不会是个空村吧。
我们把车子停到了村口,查看了一下这村子的环境,事实上这里还是有维持人生活下去的基本资源,就比如说不远处的河道,还有河道旁似乎是人工挖掘的水池,水池和河道中间还有渔网拦着,恐怕那水池里还养着什么东西。
走进村子,才发现这里确实是有人活动,房子旁边有栓骆驼的地方,地上还有骆驼的毛,还有新鲜的粪便。
只是这几户人家却都没有人影出现,我们挨家挨户的找了找,只找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的藏族老奶奶,另一个则是十几岁的少年。
我们也不会藏语,好在那个少年会一点汉语,我们便费力的交流了一番。
这个少年名叫次旦,老奶奶的称呼是云丹卓玛,他们是这个回头村的居民,却早就不在这里住了。
这里的村子事实上已经成为了空村,只不过村子的人每过半年就会回来一次,去河道旁的水池祭祀河神。
祭祀活动要持续一个星期左右,这期间所有的村民都要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就会受到的惩罚,脱水而死。
我心说这是哪路河神这么邪乎?刚想到这里,忽然注意到这祖孙二人额头上,覆盖着一层青气,额角处都出现了一根紫色的血丝。
这是沾染了妖气的征兆!这所谓的河神,八成有什么问题!
不过想想看,人家每半年回来祭祀一次,只要遵守这个规矩,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我询问这个老卓玛,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扎西的人。
巧了,这个扎西正是他的儿子,此时正在水池边主持祭祀。
我正要答话,屋里却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板上。
这祖宗二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让我心头不禁起疑,问她们屋里还有别人吗?
她们的回答是屋里没人,可正在这时,屋里却又传来砰的一声,这次我听清楚了,好像是从屋内那个藏式老木箱里传来的。
两人的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心中起疑,这怎么回事?就算箱子里藏的是个大活人,他们也会有点反应才是,哪怕搪塞我们一下呢?
该不会……他们真的没有注意到?
老卓玛耳音不好可以理解,怎么这个次旦也是满脸的淡漠?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我刚要再次开口询问,老猴子忽然用手在腰间的貂皮兜上抹了一下,指尖便多了一枚铁弹子,随后一甩手腕。
啪!铁弹子嵌入到木箱之中,把整个箱子都打的震了一下。
这个老猴子手劲儿也太大了,威力怕是不下于强力弹弓,准头也不错。
这回祖孙二人总算是回过头来,看向那个木箱。
次旦急忙跑了过去,用手轻轻的划着那枚铁弹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老卓玛则是瞪着我们,说了一句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藏语。
“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一只耗子,没打着。”老猴子脸上却丝毫看不到一点歉意,径直上前道:“我看看打成什么样了,放心,钱我肯定赔。”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那箱子的旁边,我紧随其后,钱月娥护在我的身边,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眼看着老猴子的手已经摸到了箱子外面挂的锁上,这种老式的铜锁,老猴子恐怕闭着眼睛都能打开。
只是他刚要把锁打开,次旦就一屁股坐到了箱子上:“不用赔了,你们快点走吧,不然河神该不高兴了。”
不过这箱子已经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好奇,虽然后面的红布条还是一脸的淡漠,好像此事跟他没有关系。
不过铁罗汉却是十分的上心,直接上前哈哈一笑道:“那可不行,该赔还是要赔,我看这箱子8成是个古物,猴叔,这回你可是摊上事儿了!”
老猴子摇了摇头:“也不见得就是个古物,主要是这个花纹,小朋友你让一让,让我指给他看。”
次旦就这么着被连逼带哄的拖了下来,可是正在老猴子要打开箱子的时候,老卓玛将手拍到了箱子上,用厌恶中夹带着极其不耐烦的神色,冲我们摆了摆手,又说了一串藏语。
次旦给我们翻译:“嬷嬷说不能打开这个箱子,里面关着肮脏邪恶的魔灵,你们的灵魂会被带走的。”
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倒不是因为我作为三山扎纸匠的身份暴露了,而是盗墓这一行对鬼神下来是敬而远之,尤其是在这充满了神秘的地带。
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们肯定是要看我怎么说。
我承认了一下,说实在的,并没有感觉到这木箱有什么阴气,旁边的钱月娥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不过虽然不确定里面关的是什么东西,却能肯定绝对不是阴邪之物。
既然是这样那还怕他个鬼?我以前可是吃够了什么都稀里糊涂的亏,这次出门早就在心里暗暗决定,再不能浑浑噩噩了,有什么事非得把它弄个清楚再说!
不过这老猴子也是个精明的人物,听老卓玛这么说,就只是在锁上做了个手脚,只要轻轻一拉锁头就会下来,可是让他开箱子,他却不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