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木小七的神魂还没有稳定,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肉身,再加上曲灵和阴尸互相排斥,起尸那是必然的事情,即便是木小七现在恢复理智,也无法阻止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阻止,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我心里打定这个主意,却还是觉得很害怕,想逃离。
尤其是看着木小七一点点尸变的过程,看着她那原本美艳动人的脸变得狰狞丑陋,身子也变得僵硬冰冷,浑身上下开始长出白色尸毛,手上的指甲也开始暴涨,尖端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我下意识将露水剑握紧,紧接着又赶紧将它丢开,心中暗暗自责,怎么能动这个想法!
忽然,木小七睁开了眼睛,眼眶里只有眼白!
她毫无预兆的抬起双臂,向我的胸口刺来。
我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腕,那锋锐的指甲却在我的胸口猛力的抓挠着,好像要挖开我的胸膛一样。
剧烈的恐慌让我下意识的挣扎,两腿撑住她的双臂,手也在无意间碰到了刚才扔到地上的露水剑!
我提起露水剑,刺向木小七的前心,挑起她胸口的黄符,念动总召咒。
黄符燃起一道符火,火光将木小七逼退了一下,我则顺势抽身出来,向石林逃去。
木小七紧随在我身后,要不是这里地形复杂,我恐怕早就被她扑倒了。
“你跑什么,是怕我了吗?”木小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听她说话的声音很冷静,心中一喜,木小七恢复清醒了?
回头一看,木小七的双眼依旧是只有眼白,眼中带着怨毒的神色,就在我身形滞住的一瞬间,将锋锐的指甲插进了我的后背!
“小七……”我呕出一大口血,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是你吗?”
木小七没有答话,脸上没有一点变化。
我心中一安,看来木小七还没有回复神志,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忽然,旁边闪过一条黑影,跳到了木小七的身后,用石棒卡住木小七的脖子。
“快取它头颅!”袁骨对我喊道:“我坚持不住了,小子,你想害死我吗?”
我握紧了手上的露水剑,对袁骨道:“前辈,松手吧!”
“好!”袁骨猛地松开石棒,将木小七推到我的跟前。
老猴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控制的力度刚刚好,我只要提起露水剑,轻轻在身前一扫,就能把木小七的脑袋割下来。
我没那么做,而是直接抱住了她,随后用露水剑穿透她的后心,也同时穿透了我的胸膛。
胸口传来强烈的痛感,浑身上下却是一片冰冷,好像身处冰窖之中。
眉心传来极强的寒意,好像有一根冰刺扎了进去。
我眼皮往上一翻,浑身上下顿时传来失重的感觉,意识越来越沉,耳朵里嗡嗡直响,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一直喘不上气来,这就是临死之前的感觉吗?可真够难受的……
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于半敞开的山洞之中,身体绑在一块石台上,石台底下是个比浴盆大不了多少的小水洼,正在蒸腾着淡绿色的雾气,一条细细的溪流从不远处流淌下来,形成了一个细小的瀑布。
我的眼前则悬着一块尖锐的石刺,尖端不断的凝结出水珠,滴在我的灵窍之上。
两个人影在一旁看着我,其中一个赫然便是木小七,另一个则是一只浑身白毛的猴子,手扶着桃木杖,老态龙钟的靠着石壁,苍老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揉了揉脑袋,木小七急忙过来将我扶起,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好像沮丧中又带着三分欣慰。
“卜封自己抵抗不了心魔,用再多的解毒草也是白费,我已经尽力了。”苍老的声音从老猴子的方向传来。
“前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木小七不甘心的道。
我疑惑的看了看木小七,又看向老猴子,疑惑的道:“你是袁骨?”
他点了点头:“刚才我用以梦载医之法,帮你共抗心魔。只是没想到你的心魔竟然是结发之妻,我也是无能为力。”
我看向木小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因为生魂离体,昏睡了一天一夜。等我找到湿骨潭的时候,伤口已经彻底恶化,蜇毒完全发作了。袁骨前辈说可以带你到湿骨潭的照心台上,用草药蒸熏伤口,再用以梦载医的方法,让你凭借意念逼出蜇毒。本来毒素已经排的差不多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么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
木小七点了点头,解开绑在我身上的绳子:“我都看到了。”
“太好了!”我激动得抱住了她:“还以为你真的……”
“你松开我,有人在呢……”木小七有些害羞的呢喃道。
我放开了她,又抓了抓头:“太真实了,真的是做梦?可是明明有痛感。”
“那是你的意识沉入体内,逼出毒素的过程,经历的所有痛苦都是真实的。”
我忽然想起袁骨在梦中轻浮的样子,和面前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袁骨像是意识到了我在想什么,对我道:“你梦中的所有形象,都是你潜意识里对事物的认知,也就是说,你见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你潜意识里的形象,”
我闻言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眼睛瞟向木小七。
木小七眼神有些黯淡,没说什么,但是她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如果梦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潜意识里的形象,那么木小七在梦中起尸,实际上是说明了我对她的戒备和恐惧?
原来在我心里,她是这么危险的存在吗?
“只能说这一切太巧了,卜封无法战胜最终的心魔,也是命中注定。”袁骨看出气氛有些不对,在一旁打圆场。
木小七急忙问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所中的七尸神蜇毒,用的是七种不同的毒虫和尸虫混合而成,只有施术者才有解毒之法。”
“施术者……恐怕早就死了。”确实,姚平仲墓已经塌了,那个姚九爷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没法从里面逃出来吧。
“那就没办法了,以梦载医只能用一次,此术也极耗我的元气,起码需要半年时间调养。”
“前辈,这次真的多谢你了。”木小七对他道谢,我也在一旁跟着点头表示谢意。
“就像我在术中说的一样,要不是和木家有些交情,也不会救一个三山扎纸匠。不用多说了,你们走吧。”
木小七把我扶了下来,跨过水洼跳到石壁旁,再三对袁骨表示谢意,这才向洞外走去。
正当我们即将走出山洞之时,袁骨的声音从山洞中传来:“耳夹狂沙走,救命有奇方。黄龙不知东,老鬼宰牯羊。”
我回头一看,袁骨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余音还在山洞中回荡。
“前辈,你说的什么意思?”
“走啦,要是他肯说明白,就不会在这念诗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把这四句话记了下来。
木小七皱眉看了看我,忽然推了我一把:“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张半天嘴憋出一句:“你这话说的……让人怎么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