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辫子说好像从他师傅那里见过雕刻成女人样子的残缺木偶,却没想到会是槐血女,更没想到师傅竟然能将它修复,还把它给了巫瑶!
巫瑶说实际上她也并不是时时刻刻的都在操纵着槐血女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因为槐血女也有自己的意识,虽然思想上没有真正的人那样复杂,日常的交流和对寻常事件做出应有的反应都是可以做到的。
之前我经常看到邢云在发呆,实际上就它是在和巫瑶通灵,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巫瑶。
并在发生她无法处理的事情,或是巫瑶主动与其通灵之时,巫瑶的神魂便会进入她的体内。
巫瑶让自己成为槐血女的施术者,以便随时与其通灵,然后找机会接近我们,制造种种巧合,连田雨萌是她朋友都是编的。
难怪当初田雨萌的家人来领骨灰的时候,她都没有去跟人家见一面,当时我没太在意,现在一想着实可疑。
而且她和背阴倌的术人很熟,还特意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来招惹我们。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九爷坏了规矩的原因。
铜辫子听完“邢云”所说的话,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你真的不是她。”
邢云看看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槐血女的特征很明显,只不过你们一直没有注意罢了。”
我看了看她的手掌,赫然发现她竟然没有掌纹,甚至连指纹都没有,手掌光滑白净,看起来却有些异样的诡异,
铜辫子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沉吟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怎么区分你和邢云呢?什么时候是你,什么时候是她!”
邢云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狡黠一笑道:“这个……你问她自己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你师傅还能修好她!”
莎莎虽然没有完全听懂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过也大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也是会心一笑,拍拍铜辫子的肩膀。
铜辫子的脸色变得有些窘迫,眼神飘向了一边。
等等,她们是在打什么哑谜,只有我没明白吗?
算了不管这个,我接着对巫瑶道:“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用什么方法,什么身份,咱们终究经历过这么多事,不说有福同享,总也算是有难同当了。谢谢你救过我那么多次,不过下次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即便不用槐血女,只要是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不介意吗?”
我耸耸肩:“我又不傻,看看现在,我好好的站在这儿,你却躺在病床上。如果这也是骗我的话,那你可要多骗我几次!”
邢芸愣了一下,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细细的看着我的脸,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好了,我的神魂要归位了,槐血女会现出原型,就交给你们处置吧。”邢芸说着,眼中的神采逐渐消失。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邢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它的身体此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什么?”
“薛甲的徒弟,就是那个叫甘戈的,当初为了从钱月娥手上救下你们,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呢!我这槐血女,就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他的命?”
“放心,他还没死,不过死期也不远了,要是他还没找到……”
邢芸的话戛然而止,随后病房里忽然刮起一阵强烈的旋风,夹杂着浓重的黑气。
我用手挡住了眼睛,下一秒,阴风骤然停了下来。
病床上的邢芸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巴掌大的木人。
木人的腹部夹着一张纸条,外面还缠着几圈头发丝,八成是巫瑶的。
此时那根头发丝已经断成了几截,木人的身体也出现了很多小坑洞,好像虫子蛀出来的一样。
铜辫子将木人拿了起来,拿过一边的毛巾包好,珍而重之的放到了自己的兜里。
我则沉浸在邢芸刚刚没说完的话中,一时间根本没法对外界的打扰做出任何反应。
难怪之前薛道长以干哥失踪为由骗我们的时候,邢芸会表现的那样不屑,原来她早就知道干哥失踪的隐情了!
可是她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干哥为了救我们,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难道不是他因为迷恋巫瑶,暗中做她的眼线,背叛了我们吗?
这么说,是我自作主张的认为他背叛了我,然后无缘无故的疏远他。
他却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一个人默默的消失,去找那个能让他活命的东西。
想到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的给自己两个巴掌。
“我真是……真是他妈个大傻x!”我狠狠的往墙上凿了两拳,嗓子梗的生疼,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行了,甘戈这小子够意思,咱们肯定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铜辫子拍拍我的肩膀道。
莎莎紧张的看了看窗外:“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平白无故没了个大活人,医院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点了点头,对莎莎道:“你先出去吧。”
“那你们……”
“医院里有监控,你是本地人,他们要是追究,恐怕会先找上你。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要是真找上你,你就往我们身上推。”
莎莎点点头,对我们道:“丽丽的事儿谢谢你们。”
“没什么好谢的,到最后我们也没能救回她。”
“我知道你们尽力了,这是我电话,也是微信,以后要过来玩叫我。”
“嗯嗯,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也尽管说。”
莎莎脸色一缓,和我们道别后,便出了医院。
“这丫头心眼不少,留微信是怕有什么后患能随时找到咱们吧。”
我摇摇头,实在没心情再跟他纠结这个。
过了一会儿,感觉莎莎应该已经除了医院,我们这才带着槐血女走出病房,径直向外走去。
一路上引起了很多人的主意,毕竟我和铜辫子此时好像刚从泥里挖出来的一样,浑身破烂,估计这副样子连火车站都进不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是要饭的。
我们找个地方换了一身行头,先坐火车到了成都,又买了飞机票,到这时候,钱花的也差不多了。
买飞机票的时候,铜辫子说让我只买自己的就好了,他不和我回铺子。
他说要回师傅那里问问槐血女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鬼手。
也是,他那只鬼手很不稳定,要是处理的不好,不光会危及旁人,连他自己的魂魄都有可能被鬼手吞噬。
他和我约定处理好这些事情,就回来和我一起去找干哥,好好的跟他道个歉。
我们两个在机场分别,自己一个人上了飞机。
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此时的我已经是筋疲力尽。
飞机刚起飞,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到凌晨飞机落地才醒了过来。
铺子所在的小镇里市里还有一段距离,本来想直接包个车回铺子,奈何身上现金有限,只好倒了两趟客车回去。
回到铺子里正是中午,我先是给祖师爷上了半香,毕竟我已经被师傅逐出师门,祖师爷只能受我半香。
饶是如此,我还是诚心诚意的感谢祖师爷的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