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又回到上面的墓道之中。
我看着脚下黑洞洞的陷阱,里面隐隐传来的呻吟声,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还好九爷制服我的地方正好是之前陷阱的入口,不然的话,我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次算你命大!”铜辫子显然也松了口气,将铜骨伞踢到一边道:“这玩意儿就是个半成品,要是炸膛了,别说我这只手也保不住,你的小命儿早没有了!”
我看着铜辫子已经空荡荡的左臂,想起刚才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铜辫子耸肩笑了笑:“少来这套啊,这次我救了你一命,你准备怎么谢我?我要求不高,薛道长那个玉盘的级别就可以了!”
“什么玩意儿?明抢啊!你索马里海盗是吧?”
“我靠,你什么人啊?早知道不救你了,白眼狼!”
我们两个一边斗嘴,一边向外疯跑。
在手机电筒微弱的光源下,我们两个几乎跑炸了肺,终于跑出了墓道,一直跑到了山洞的边缘。
山洞之中不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显然里面的古墓已经坍塌大半,九爷中了枪,应该是逃不出去了。
这应该是金甲魔僵出棺,牵动了龙气,导致龙脉易位,才引发了这场小型地震。
出现这样的结局,只能说九爷自作自受,作茧自缚,薛道长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我们两个坐在山洞边上,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歇了过来。
铜辫子见我手上拿着一截断臂,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在墓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给铜辫子,他闻言眼底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怅然若失的看了看自己已经消失的左臂,勉强一笑说那好吧,看在薛道长赔了他一条胳膊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我能明白这番话从铜辫子嘴里说出来有多么不易,毕竟那是自己的胳膊,普通人可能早就崩溃了,而铜辫子却一直假装不在意的样子,不得不说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好,现在看来,这家伙是条汉子!
我问铜辫子邢云被安置在哪里,他说已经交给了那个戴红眼镜的莎莎,让她带着先去医院了。
我愣了一下,问那个莎莎难道说等了我们一夜?
铜辫子说没错,还说她不仅是因为害怕不敢走出去,还担心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光源,在林子里迷路,所以特意把手机关了,留着充电宝,等我们出来的时候用手机电筒照路走出来。
我闻言不禁一笑,这个莎莎看似警惕心重,心思机敏,没想到这么单纯,在这么大一片林子里,还有瘴气的情况下,手机的亮光根本就和没有一样,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天亮再走。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她这种天真单纯的想法救了我们所有人,除了薛道长。
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我和铜辫子从山壁爬了下去,却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之前凭借着薛道长的罗盘和我的扎纸术才找到了这里,可是现在,罗盘和扎纸术都用不了,要是胡乱走下去在树林里迷了路,我们非累毙在林子里不可。
铜辫子的状况也很不好,昨天晚上他本来已经筋疲力尽了,全靠薛道长的忍死丹,才能挺到现在。
此时药效已过,铜辫子别说是走路,光是站着都要靠我扶着,以我们两个的身体状况,想马上走出这个林子实在太难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原地休息了一会儿,顺便拿出背包里面残余的食物充饥。
好在这些吃的喝的都有独立包装,没有被古墓里面的脏水污染,而且预备的是四人的分量,作早餐肯定是足够了。
虽然这些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味道很单一,好在能补充一些我们损失殆尽的体力。
我们将背包里的食物通通吃完,感觉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铜辫子见我神色间还有些紧张,知道我是怕九爷还会追出来,便安慰我说这么大的地震,就算是金甲魔僵,也得在山底下压个500年,何况是那个姚老九?
要按他说,就应该先把薛道长的断臂处理了,他看着心里都怪慎得慌,这要是拿出去让别人看见了,先不说会不会把人吓着,就是丨警丨察问起来,咱们也说不清啊!
我心知铜辫子说的也有道理,本来还想把这只断臂拿回铺子,等甘戈回来了也有个交代。
可是这只断臂此时已经是半石化状态,握着尸丹的手掌上面布满了骨刺,残存的皮肉呈现暗红色,甚至还能感觉到尸丹传来的丝丝吸力。
这东西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人的手臂了,就算是拿给甘戈,恐怕他也接受不了,而留在世上,无疑是又多添了个祸患。
想到这里我下定决心,还是烧了吧,剩下的骨灰带回去,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我和铜辫子找了些枯枝落叶,准备架一个火堆。
只是火化一只手臂而已,也不需要多大的火堆,没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弄完了。
背包里面的香烛已经都不能用了,我们只好立了三根树枝当作香烛,一边点燃火堆,一边在心里和薛道长道别。
薛道长生前做过无数度亡法事,他死的时候却只有我们两个送行,而且尸身无存,魂无所依,还不知能否顺利的到下面去转世投胎,想想还真是讽刺!
“你也不用难受,薛道长这回也没安什么好心眼,他这叫罪有应得!”
“这一趟他是把咱们害了个够呛,邢云成了那个样子,你也……要不是他死了,以你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你会吗?”
“我?”我和铜辫子对视一眼,瞬间了解了对方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来。
“准确的说,要不是他后来牺牲自己救了你一命,我这辈子也没法原谅他!”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死鸭子嘴硬!”
铜辫子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从地上抓起一把落叶,当做纸钱往天上撒去,念道:“尘归尘,土归土,西南大道魂归路。瑶池不远青鸟迎,驾鹤西行云深处。身后莫言生。老薜,你安息吧!”
铜辫子话音刚落,火堆里突然传来一阵噼啪乱响,只听嗖的一声,一个东西从火堆里飞了出来,径直向铜辫子射了过去。
我们两个谁都没有防备,这下异变陡生,铜辫子第一个反应是跑,而我则抡起了刚才捡来的干树枝,像那个东西劈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干树枝应声而断,那个东西直接将铜辫子压倒在地,赫然便是薛道长的断臂。
此时断臂之上已经布满了黑灰,却还是能隐隐看出暗红的皮肉,散发出淡淡的红芒。
整只手掌已经完全被细密的骨刺覆盖,掌心处则是一圈细密的肉鳞,快速的收缩蠕动着,好像八目鳗鱼的嘴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铜辫子用手紧紧抓着断臂的手腕,然而断臂根处却逐渐伸出丝丝缕缕的蠕动长虫,好像触手一样,伸到了铜辫子的断臂处,像扎根一样在上面缠绕蠕动,甚至深深的刺入到铜辫子的伤口之中。
铜辫子惶恐的看着自己左臂上蠕动的肉虫,不断的往外撕扯着,将那些肉虫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