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铜辫子是不甘心自己这样任人摆布,成了任人利用的杀人凶器。
一狠心抄起地上的砍尸斧,便向他脖子上砍去。
只听砰的一声,斧刃砍在了铜辫子布满人面疽的胳膊上,竟然连皮都没破,只留下一条红印,还发出如中败革的声音。
铜辫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臂,眼中露出惊异而陌生的神色,好像在看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一样。
“哼哼哼……你还真下得了手啊,老鬼的弟子,果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鬼吗!”
我呛啷一声将砍尸斧扔在地上:“玩弄别人的性命,也该有个限度吧?像这样还不如让我们直接死了!”
“别急呀,很快我就实现你的愿望。”九爷脸上浮现出残忍的冷笑:“在我面前,你们连自己怎么死都无法选择,还不肯乖乖听话吗?”
“你是想用我们的阳魄醒尸吧!”一旁的薛道长忽然道。
我是听错了吗?怎么薛道长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重病在身的人!
我看向薛道长,此时的他面色红润,眼含精光,站若青松,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眼底的皱纹和晦暗也淡了很多,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错!还要用你们的血肉为金甲魔僵炼体铸身!”
薛道长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只听一阵噼啪作响,狠厉的道:“终于能自由活动了。你们抓紧时间开棺毁尸,这家伙由我来收拾!”
“不用把尸丹取出来?”
“用不着了!”
“错了,你刚才说,要收拾我?”九爷阴狠的笑道:“好啊,来啊!”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鬼工球便开始诡异的震动了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铜辫子嘴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轮起布满了人面疽的左臂,便向薛道长的脖子上砍去。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如果真的击中了薛道长,恐怕他的脖子都会折断。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人影从旁边迅速的蹿了过来,猛的将铜辫子扑倒在地,死死地压住他的胳膊,正是邢云!
“我控制住他了!”
“邢云,拜托帮我砍掉它!”铜辫子把着自己的肩膀道:“连我也一起砍死吧!”
“少废话,给我闭嘴!”邢云怒声道。
另一边,薛道长将身上的罗盘拿了出来,猛的往地上一敲,只听啪的一声,表面一层竟然被击得粉碎,露出一块手掌大小的太极玉盘。
他将玉盘端在手里,脚下步罡踏斗,手上掐住指诀,口中念动破邪咒,提防着九爷的邪术。
九爷见他摆开架势,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不是要来收拾我吗?你再不动手,我可要出手了!”
他说罢再次将丽丽的玉坠拿了出来,嘴巴夸张的动了几下,猛吸一口气,竟然喷出一大口血雾。
玉坠的血沁在血雾之中发出邪异的红光,随后化作污血一滴滴流淌下来,落在地上,腾起一片黑烟。
薛道长见状从兜里摸出一个瓷瓶,将上面的盖子咬开,摔在了地上。
闪烁着银光的白色鳞片顿时从地上腾起,吸附在黑烟之上,显露出两个人影,正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鬼蛇鳞?”九爷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看来不能让你就这么痛快的死了!”
我知道那是甘戈的身上刮下来的蛇鳞,只是不知道九爷为什么会如此在意。
“卜封,还愣着干嘛?赶紧滴血开棺!”
我闻言急忙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忍着剧痛将鲜血滴进棺材缝中。
九爷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张金粉画的黑符,赫然便是装有邪魂的阴王黑符。
“没用的东西。”从兜里掏出紫黑的粉末,洒在被困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邪魂身上,只听一阵噼啪作响,邪魂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流出浓绿的鬼血,转眼间就被腐蚀得魂飞魄散。
“阴川一气入黄泉,冥灵借法过百坛。”九爷踏罡步斗,将黑符叼在嘴里,两手结了奇怪的法印,一手指地,一手握心,喝了一声:“大显威灵急急令!”
他念罢咒语,两手合什,咬住黑符,猛的往出一吹。
一阵黑烟顿时从他的黑符里面蔓延而出,带着刺耳的冷笑声。
一时间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黑色的薄烟弥漫在墓室之中,显得鬼气森森。
薛道长手上的太极玉盘忽然转动起来,红色的太极图放出渗人的红光。
他将太极玉盘立起来,两手环抱在胸口,谨慎的挪动着步伐,似乎在探寻着邪魂的位置。
我一边在棺材边上滴血,一边帮薛道长查看他的身周,以便在邪魂出现的时候提醒他。
虽然我没有开灵目,不过经常接触鬼魂,对于阴气的流动自然也有点感应,相信薛道长也是凭借着这一点探寻着邪魂的位置。
正在这时,姚九爷阴笑了一声。
我心说不好,下意识抬头看去。
薛道长也是同样的动作,然而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忽然,他痛叫一声,低头一看,脚腕上赫然是两只鬼爪。
薛道长迅速将太极玉盘往身下照去,那两只鬼爪像是被烫了一下,发出呲的一声,猛的缩到了地里。
我见那两只漆黑的鬼爪十分眼熟,猛的想起之前在墓门之内与邢云较力的鬼爪,简直是一模一样!
“之前墓道里碰到的水鬼,也是你放出来的?”
“你又错了,那可不是什么水鬼,而是溺死之人所化的邪魂!”
怪不得,当时我就奇怪,怎么这山顶上会有水鬼,原来是他带过来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要比当时危急的多,毕竟邪魂这种东西虽然凶狠嗜血,但是邪气已经令其丧失了理智,只要小心应对,总有办法能将其制服。
九爷的存在正好弥补了邪魂这个弱点,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指使邪魂,这么一来岂不是毫无破绽了吗!
不对,师傅曾经说过,越是强悍的鬼魂,其弱点也就越明显致命,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注意到的。
我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现在虽然有薛道长帮我们挡着九爷,不过万一抵挡不住,就只有让我来对付他了。
在此之前一定要找出黑符的破绽!
我心里越是着急,脑子里就越混乱。
喉咙干的像是要冒出火来,额头上却是一阵阵的冒冷汗,两腿一阵酸软,让我不得不紧靠着棺材,勉强支撑着能站住。
这一切都是失血过多的信号,要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对付九爷,非晕过去不可。
还没好吗?这铜棺到底要喝多少血才够?
我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身上的力气也逐渐的抽离。
难怪那个九爷一点也不着急的站在一边,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他早就知道我一个人的血量无法开启铜管吗?
忽然,一只手把住了我的胳膊:“好了,你已经失血过多了。”
我抬眼一看,是铜辫子!
邢芸站在一边,我看向她,她对我做了个没事的眼神。
“放心吧,已经暂时压制住了。”铜辫子咬牙道。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半边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仔细一看,这家伙的胳膊上遍布着纵横的刀痕,伤口如同婴儿的小嘴一样外翻着,正泊泊的流着鲜血,整条胳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