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子下落的过程中,我趁势用脚死死地踩住地上的藤蔓。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脚下传来,随后藤蔓之下的落叶中顿时隆起,迅速向外遁去。
我见状身子迅速往前一扑,将焰心放在它的前方,提起一口道气,猛的往下一吹。
火焰迅速从一点蔓延开来,隆起之处传来噼啪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尖叫,一股黑气从地上升起,缓缓飘散,地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人影。
我长出口气,坐倒在地上,只觉得身上一阵酸软无力,身体各处的伤口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
邢云担忧的走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皱起眉头道:“好像有毒。”
“你怎么样?”
“我没事,这点毒对我不起什么作用。”邢云摇了摇头:“倒是你,要是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可能会恶化。”
我拍了一下身上的落叶和灰尘:“没时间处理了,还没找到薛道长,先去看看铜辫子怎么样。”
事实上这家伙还算幸运,虽然险些被藤鬼糟蹋吸干阳气,身上倒是没留下什么伤口。
我烧了一道净身符水,给他灌下去。
水刚下肚,他便醒了过来,站起来晃了晃,好像喝醉了一样,扶着旁边的大树边吐了起来。
刚开始吐出来的只是清水,到最后全都是黑乎乎的粘液,看起来十分恶心。
我问铜辫子怎么会着了那藤鬼的道儿,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最后还是邢云逼他才肯透露原因,原来这家伙听见屋里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可后来忽然看到树下站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和我们走散了。
后来那女人不停的对他搔首弄姿,他也看出有鬼魂作怪,本想假意迎合,出其不意的制住鬼魂。
却没想到这藤鬼从背后偷袭他,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才差点被活活吸干阳气。
我直接从脖子上摘下太极玉佩,拍到他的手上,对他说这东西我用不着,还是给他用来护身吧。
他一看两眼直放光,说这可是好东西,真的送给他?
我摆了摆手,说只要他以后长点记性,让我送他什么都行。
我一说这话他反而不要了,还说刚才并不只是因为藤鬼,他是看到薛道长好像站在藤鬼的旁边,为了确认一下才过去的。
他话音刚落,又有个影子从铜辫子身后飘过。
没时间在纠结太极玉佩的事情,我迅速的抄起铜钱剑,向那人影射去。
只听哗啦一声,铜钱剑射在人影的背后,竟然丝毫没有作用,直接掉在了地上,铜钱也散落在草丛之中。
那人影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跑去,在树林中消失。
铜辫子骇然的看着我:“那是个人?”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个人,不然铜钱剑不会不起作用。你说……那有没有可能是干哥?”
“不会吧,是他为什么不现身,在这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我说这话的时候,瞥了邢芸一眼,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藤鬼说的什么意思?”
“它说什么了?”邢芸疑惑的看着我,忽然话锋一转:“哦对了,我刚才好像也看到这个人影了,本来想去追他,可是他动作太快了,眨眼就不见了。”
邢芸眼睛转了转,又道:“他还留下一句话,我没怎么听清,好像是要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邢芸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干哥那鬼魅般的身形和速度,难道那个人影真的是他?
可是他又为什么不肯现身,还让我们赶紧走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薛道长和丽丽,刚才只是耽误了一会功夫,铜辫子的阳气就快被吸干了。
如果薛道长和丽丽也着了树中住鬼的道儿,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继续催动纸人向林子深处找去,一路上还是留下标记。
此时镇住树鬼的符咒已经褪色了不少,显然符力也在渐渐衰弱。
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一旦符力完全消失,除非将树鬼的魂魄打散,否则再也没办法制住它了。
我和铜辫子一左一右的贴着纸人,随时准备在符力消失的那一刻动手打散树鬼魂魄。
忽然,纸人不再动弹,符力却也没有消失。
我正在疑惑是哪里出了问题,邢芸指着纸人的后背道:“你们看,这里有个窟窿。”
我探身一看,果然发现纸人的后背有一个窟窿,像是用手指捅出来的一样。
难怪纸人不走了,原来是被树鬼逃出去了!
虽说扎纸用的硬纸板很容易被尖锐的东西捅出破洞,可是我和铜辫子一直在两边看着,应该不会被树枝之类的捅到啊!
除非……
我回头看了看邢芸,她却有些不敢看我,而是心虚的将眼神瞟向别处。
真的是她?可是她为什么要放了树鬼呢?
正当我心中疑惑之时,前方又是一道人影闪过。
我心说这人影八成是暗中跟着我们,或者是想引我们去哪,便急忙跟了上去。
事实上那人影的速度并没有邢芸说的那么形如鬼魅,好几次都险些被铜辫子抓住。
然而诡异的是,邢芸明明可以施展神打术,扑倒那个人影,却一直闷头跟在身后,不声不响。
直到我们和那个人影都跑的筋疲力竭,另一道人影忽然从斜前方冲了出来,将我们拦住。
“咳咳咳……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定睛一看,拦住我们的人影赫然是薛道长。
再一看那个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也在找你。”我扶住薛道长:“你没事吧?”
薛道长仍在咳嗽不止,对我道:“有火没有?”
我急忙拿出火机,帮薛道长点燃他手里的烟卷。
他连续抽了好几口,这才缓了过来,看看我们几个:“嗯……好在你们都没出什么事儿,那个女的呢?”
“我还要问你呢。”铜辫子在一旁道:“那个叫什么丽丽的,不是你去追的吗?怎么跟丢了?”
薛道长闻言叹了口气:“都怪我做法不灵,无法降服鬼器中的邪魂,反而激怒了它。我是追出去了,可是追到这里就跟丢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也追过来了?”
“是甘戈告诉我的。”薛道长猛抽了一口烟卷,将烟头踩灭,又点了一根:“他告诉咱们回去,他有办法对付尸王。”
“这么说引我们到这里的还真是干哥?”我看向人影消失的方向:“可是他刚才为什么不告诉咱们呢?”
“我看他手上拿着一张黑符,应该是用了什么邪法,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薛道长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和陆万友那个败类接触!”
我知道薛道长对陆道长的成见很深,当下也不好说什么。
铜辫子也是有些尴尬的看看我,清清嗓子道:“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那个丽丽。”
“是啊,这么久了,我担心她会出事。”莎莎说着紧了紧衣服,似乎回想到了什么难堪的经历。
“这也是我急着找到你们的原因。”薛道长对我道:“在这种林子里找人,也只有你的扎纸术能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