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站着的大波浪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声,那声音仿佛是从被紧紧扼住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
两边的邢云和铜辫子见状急忙冲了上去,将大波浪又按回了沙发上。
我则在一旁抄起三清铃,口念驱邪咒,试图压制那邪魂的怨气。
大波浪用力的挣扎着,浑身上下的骨节都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拽着她身体各处,不停的拉起又摔下。
薛道长将法坛上最后一枚黄符拿了起来,赫然是一枚度魂符。
我心说这时候用度魂符,会不会太过勉强?
薛道长将度魂符合在掌心,念动度魂咒,猛然跨过了法坛,将符咒贴到了大波浪的脑门。
大波浪嘴中发出一声怪叫,眼里淌下两行血泪,看起来像在痛苦的哭泣,嘴里却发出瘆人的狂笑。
只听啪的一声,薛道长手上的度魂符顿时燃着起来。
大波浪张开了嘴,薛道长脸上的皮肉顿时凹陷下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扣在了脸上。
我急忙将桌上的那碗清水倒扣过来,随后将三清铃猛然扣在碗上,只听啪的一声,瓷碗顿时碎成了几片。
与此同时,薛道长顿时仰倒下来,脸上多了五道青紫色的指印。
大波浪也软倒在沙发上,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看着法坛上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
薛道长在铜辫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看着法坛上碎裂的瓷碗,脸上现出愧疚之色。
我急忙劝慰他道:“这种法事,本来就很难,谁都没有把握一定成功。”
薛道长没说话,只是拨开那几片碎瓷片,从中拿起血沁吊坠,缓缓的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老薛,你……”铜辫子惊讶的看着薛道长,嗓子里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
我拍拍薛道长的肩膀,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道:“那干哥怎么办?”
“放心,鬼器易主,没那么快发作。”薛道长面沉似水的看着大波浪,对莎莎道:“等她醒了就带她走,邢云,麻烦你照顾一下。”
邢云若有所思的看看大波浪,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和铜辫子把薛道长扶回了屋里,让他好好歇着,毕竟做法事十分消耗精力,要是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恐怕明天早上连床都起不来。
我和铜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上,两手拄在身后,皱眉沉思着。
“刚才你也看出来了吧?”
“你指的是那三道灵符的事情?”
“嗯,有点奇怪。”铜辫子坐直身子,双手合十拄在下巴上,皱眉道:“一般来讲,像这种度亡法事确实和驱邪法事差不多,需要威力强一些的符咒压制邪魂。”
“这倒是没错。”
“对吧。可是怪就怪在,有没有必要一来就是火云符,连三昧真火用上了,这架势哪像是超度啊,简直像是要让它魂飞烟灭!”
“一般来讲,第一道灵符应该是安魂符才对。”我抱着膀子道:“薛道长这次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
“我看他做法事这么多年,不像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铜辫子摇头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有点说不上来。”
“别想这么多了,薛道长能为素未谋面的人抗下此劫,还不求回报,足以证明他是什么人了。”
铜辫子点点头,嘿然一笑:“刚刚你扣碎那碗清水还挺果断的,再不断了通灵渠道,恐怕那个叫丽丽的,和老薛都得玩完。”
“这话还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呢?不可思议!你不会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吧?”
“我干什么事儿需要背着你啊!哼,道爷我一向光明正大,尿尿都站的比你直!”
“那你是尿裤子了!”
“我尿你一脸!”
我和铜辫子斗了会嘴,便各自洗漱睡下了。
半夜,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瞬间坐了起来,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事实上我一直都没睡熟,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今天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铜辫子也一样没有睡熟,翻身问我:“怎么了?”
“有动静!”
我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披上外套,瞬间起身开了门。
只见邢芸站在门前,脸上充满了焦急之色,身后站着惊魂未定的莎莎。
“出什么事儿了?”
“丽丽跳下去了!”莎莎焦急的道。
“你别慌,从哪跳下去了?”
邢芸急忙对我道:“刚才丽丽醒了,说想喝水。我给她倒杯水的功夫,她就打开窗户跳下去了!”
“啊?这他吗是六楼啊!”
铜辫子闻言急忙打开窗户,向窗下看去:“也没人啊!”
“她摔下去,又站起来,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六楼,跳下去,一点事儿没有,还能跑?”我不敢相信的道:“就是行尸也没这么结实啊!”
“薛道长已经追下去了,现在怎么办啊?”
“还有什么办法,追啊!”
我说着将衣服穿好,刚要冲出去,想了想回身把准备好的登山包拿了起来。
“你现在拿它干嘛?这不是明天进山用的吗?”铜辫子问我道。
“带着吧,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们几个从电梯下到一楼,向门外追了出去。
此时正是后半夜,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马路上有灯。
正在迷茫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追的时候,我忽然瞥到路灯底下有个人影,好像就是白天在火锅店碰到的那个!
那个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在看他,扭头就跑。
我急忙带着他们追了过去,很快就到了西山公园。
我们打了两个手电筒,顺着之前走过的路,一路追着那个身影,直接来到了西山后门的小路之上。
那个身影从扶手上跳了过去,钻进林子里,眨眼就消失了身形。
我正要跨过扶手,邢芸拦住了我:“别追了,恐怕有诈!”
我冷静下来,心想也是,这薛道长和大波浪还不一定来到这里,怎么能看到个人影就穷追不舍,万一只是个疯子呢?
想到这里,我急忙问莎莎知不知道大波浪的生辰八字。
莎莎只知道大波浪的生日是多少,我快速的换算成生辰八字后,从背包里拿出扎纸用的材料,迅速扎了个灵鸽。
用点睛笔给灵鸽点上眼睛,念动扎纸聚灵咒,一股阴风顿时吹了过来,纸鸽的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我将莎莎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黄纸上,让纸鸽衔在嘴里,念动灵鸽追魂咒。
猛地将灵鸽往天上一扔,只见灵鸽在天上盘旋了几圈,随后迅速的向林子里飞去。
“真的跑到这里了?”铜辫子惊讶的道。
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过薛道长孤身一人进入这深山老林,还什么东西都没带,要是不管他,他非死在里面不可。
事已至此也顾不上许多,我带着众人直接跨过护栏,跑到了林子里面。
林子里一片漆黑,阵阵阴风吹过,让人后背泛起丝丝冷意。
地上布满了残枝碎叶,脚踩在上面噼啪作响,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有几人的身影。
周围的草丛里不时传来一声异响,不知是受惊逃窜的蛇鼠之类,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在暗中窥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