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说道:”再等等,别着急。“
“抓到几个了?”
有人打开对讲机,黑暗中咝咝啦啦作响:“外面还有没有人了?”
对讲机里面传来电子声:“没人了,都下来了。”
那人关了对讲机,吩咐一声”开灯“。刹那间,黑暗中“砰砰砰”数声响动,灯一盏盏亮了,这个地方终于看清是怎么回事。
这里竟然是一座道观,黑森森的牌楼,上面挂着横匾,写着“新世界”三个字。我所在的位置是道观前面的院子,地上落着好几个铁笼子,里面关着好几个人。除了陈大壮、玄静子、智胜和尚外,我还看到了李蛤蟆,他也被关在笼子里,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样了。
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几个人也关在笼子里,我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苏雨桐。她十分憔悴,靠着笼子坐在地上,嘴唇干裂,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不过我没有看到谭龙和苏宁。
我现在藏身在一个香炉的后面,幸亏刚才反应够快,听到声音不对,先溜了,要不然自己也被罩进去。
这个地方实在是诡异,在数米的地下深处,竟然造了一座道观。规模看起来还不小呢。有几个烟堂的弟子,拿着对讲机,来回巡视。我藏在大香炉的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刚才第四批下来的人一共是五个,清点一下数目。”
两个烟堂弟子走到笼子前,数着陈大壮他们,然后道:“不对,只下来四个。”
“还有一个,赶紧找!”对讲机里的语气非常严厉。
烟堂的弟子又叫来两个人,一共四个开始在这里搜查起来。我藏在香炉后面,十分的不保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好他们几个没有往这边来,而是去了院落的另一角,我这才看到,在那个角落有一排竖梯,直通到最上面,应该就是我们刚才下来的地方。
这里因为是地下,全封闭的空间,道观的上面是一块块天蓝色的石砖,乍看上去就像是分辨率特别低的天空,让人又压抑又觉得诡异。
烟堂的弟子们检查了下来的竖梯,我藏在香炉后面,透过缝隙看出去,手心捏了把汗。
有两个弟子开始向我藏身的地方找过来,我这个心脏噔噔噔乱跳,就在这时陈大壮忽然喊道:“烟堂的人都是狗篮子!竟然用出这么卑鄙下流的花招!”
两个人停住,回头看他,恶狠狠地说:”你说什么?“
“你们这是软禁知不知道?”陈大壮据理力争:“非法拘禁。我们这是法治社会,你们在犯法。”
那几个烟堂的人都走过来,哈哈大笑,“要论起犯法,也是你们先犯法,我们烟堂限制你们自由了吗?没有吧。这个地方是你们偷着进来的吧?未经他人允许,偷着进他人住宅,这是非法入侵。我们早就找好了律师,每个环节都滴水不漏。我们现在只是抓小偷而已。”
陈大壮根本不和他们讲理,大声嚷嚷,要水喝要饭吃。我探头探脑看着,陈大壮忽然看向我,用极快的速度做了个眼色。
我现在头脑一片澄明,马上领悟他的意思,他在拖时间,让我赶紧逃生。
瞅着这些人在斗嘴,我左右环视一圈,顺原路逃出去是不太可能了,而且瞅着情况,外面有摄像头,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监控里。
只能往里走了。
我看看表,距离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我来不及多想,一猫腰从香炉后面出来,三窜两窜到了道观门口。
这座道观的名字实在太怪,不叫什么观,而叫“新世界”,哪有一座道观叫这么个怪名的。烟堂处处都透着诡诈,我用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道观进去是一座院落,四面回廊,有两个工作人员正坐在里面大殿前聊天。我快步藏在走廊的一根柱子后面,浑身颤抖,紧张到了极点。
外面陈大壮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门口那俩工作人员懒洋洋站起来,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我贴在柱子后面,看他们出去了,好,机会难得!
我穿过回廊跑进了大殿,大殿里四面是红色的大柱子,天花板放着灯光,照出一种类似夕阳斜照的感觉,窗户都是用棉纸糊的。
大殿里没有供奉神像,空空荡荡的,从上面垂下很多布幔,红的黄的都有。因为是在地下,一点风都没有,光线也都是人造光,整个场景有种昏沉沉的阴森。
这时我看到两侧有两排楼梯,直通上去,竟然还有二楼。在楼梯口竖着一个牌子,写着“禁入”二字。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想都没想,越过牌子顺着楼梯到了二楼。二楼迎面是走廊,尽头是个房间,我小心翼翼来到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
用手轻轻一推,门是锁着的,我又使劲儿推了推,确实推不开。便检查起周围的情况,又发现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的门没有锁,一推就开。我闪身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先看到了一张大八仙桌,上面竟然摆着一些小点心,还有一些香肠和腊肉。我眼珠子都蓝了,顾不得周围的情况,冲过去拿起桌上这些吃的,就往嘴里塞。
真是狼吞虎咽,撑得我直翻白眼,肚子里终于有食,我渐渐也有了精神。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这儿,尽力享受每一嘴的食物。
我从来没想过,蛋糕竟然这么好吃,这么香甜。时间不长,桌上的东西几乎让我横扫一空。撑得我几乎走不动路。看看表,快到一个小时了,总算是熬过来了。
可惜的是,这儿没有水,渴得不行。已然这样了,我也没什么顾忌,被他们抓到就抓到吧,我在屋里翻着,想找口水喝。
找着找着听到墙里传来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极为痛苦地呻吟。我以为是幻听了,可声音越来越清晰,贴着耳朵在墙上,慢慢寻找定位,找到了一面墙上。我用手锤了捶,发现声音不对劲儿,并不是墙体的声音,而是木头的蓬松。
仔细检查,摸到了一条缝隙,用手在里面扣着,果然门缝开了一条。我精神大振,费劲把这扇门打开,这一开,我彻底懵逼。
里面是个密闭空间,透着一股臭味,很黑,乍看像是偷渡船的底仓。在这个空间里,竟然全都是人,他们都盘膝坐在地上。天花板上伸下来很多树藤,这些树藤每一根都很粗,像是触角,抵在每个人的头顶。
整个场景极为怪异,每个人都像是古代悬梁刺股的读书人,被树藤拽着,保持坐姿不倒。借着微弱的光我扫了一圈,差点惊叫出来,我看到了小雪、谭龙,还有一些面孔很熟悉,都是参加这次大会的人。
这些人没见到他们走,没想到都聚集在这儿了。我快步走进去,来到谭龙面前,他深深闭着眼,身体左右摇晃,那根树藤紧紧吸附着他的后脑勺。
我咬了咬牙,伸手去拽树藤,谭龙本来闭着眼睛好像在睡梦中,突然疼醒了,勉强睁开眼看到是我,“你……”
“我是沈一木。”我赶紧说:“谭龙,你怎么样了?我帮你把它拽下来。”我用力扯着树藤,谭龙一声惨叫:“别,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