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仔细去看,吸了口冷气,我认得你,你叫朱鸿运。你想做什么?
朱鸿运非常严肃,点点头说,叔叔,你藏在这个地方,哪也不能去。听明白没有?!关系到你的命!
朱鸿运探头探脑小心从屋里出来,把门掩上了,他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二叔一个人蹲在小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醒了。
沈悦涵轻声说:“好像鸿运在救我爸爸。”
我摸着下巴说:“听起来像孟婆汤。二叔,你要是真把那汤喝了,恐怕现在回不来了。”
二叔神色凄迷,忽然问道,现在距离我的七天死期还剩下几天了?
我和沈悦涵没有说话。
二叔问道:“小杰哪去了?”
沈悦涵告诉他,沈杰去请阿赞法师了。
二叔长长叹了一口气。
“爸,你怎么了?”沈悦涵小心翼翼问。
二叔盯着面前的空气说:“我怕是命不久矣,活不了多大岁数。你们不告诉我,我也能算出来,还有四天的时间就是死期。”
沈悦涵急了:“爸,你咋了,你真被心理暗示了?一木,你赶紧跟我爸说啊。”
我说道:“二叔,我命由我……”
二叔打断我的话:“一木,悦涵,我的时间不多了,应该抓紧,对,抓紧!我死了之后,财产都留给我宝贝闺女。还有一些生意和固定资产,悦涵处理起来不太方便,我留给一木和小杰,你们都是沈家的后代。”
“爸,你别说了,你不会死的。”沈悦涵哭得泣不成声。
二叔看着我:“一木,二叔求你件事,你帮二叔订票,我要回东北。我不能死在外面,死也要死在家里!悦涵,我死了之后烧成骨灰,你把我和你妈妈合葬。”
沈悦涵抱着她爸,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病房门推开,沈杰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长得很瘦,上称量量估计还不到九十斤,细胳膊细腿。
沈杰道:“二叔,你有救了,我找来了最厉害的阿赞师傅。”
那人道:“我不是阿赞。阿赞是东南亚法师,我的法术论起来是茅山一脉,属于中原正统。”
沈杰赶忙道:“甭管哪门哪派,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辉先生,你快给我二叔看看。”
这个叫辉先生的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一下二叔,笑了笑说:“他的地魂已经不在身上了,三魂少了一魂。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你们吧,他活不过四天。”
来的这位瘦了吧唧的辉先生,上来就说二叔的三魂少了一魂,话透着那么吓人。二叔听得脸色苍白。
沈悦涵道,辉先生,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辉先生说:“你们大老远找到我,也不容易,那我就说说。人身上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也有叫胎光、爽灵和幽精。其中地魂是要去地府报道的。我一眼看到这位老板,就知道地魂没有了,身上只有两魂……死期不远矣。”
二叔挣扎着起来:“快,快,给高人看座。”
辉先生撮着牙花子道:“不用这么客气,我看看就走。你们能在那么多外国和尚里把我找到,也算缘分。不过咱们的缘分就到这里,我说句不好听的,死期已经定了,除非逆天改命。”
他对沈杰道:“小哥,麻烦你开车把我送回去。”
这时候哪能让他走,我赶紧把病房门关上,断其后路。沈杰苦苦相劝,沈悦涵更绝,“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冲着辉先生磕头。
辉先生小小的个子小小的身板,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皱眉:“这是干什么?人生死有命。”
沈悦涵一个女孩子,磕头磕的头发都散落了,哭泣着小声说:“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我刚才都是瞎说的。”辉先生道:“你们不用报这么大的期望。”
二叔咳嗽了几声,他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了,脸色苍白,虚弱地说:“这位高人,我昨晚做梦梦见自己去了地狱,看到孟婆了。”
“哦?”辉先生来了兴趣:“喝汤了?”
“有,有人救了我,没让我喝。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二叔说。
辉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沈悦涵说,你起来吧。
我过去把沈悦涵扶起来。辉先生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挠了挠头,最后叹口气抱抱拳,说了声告辞。
沈杰赶紧缠着他,我们几个也过去。三个人围着辉先生苦苦恳求。辉先生索性不走了,拉着椅子坐在一边:“你们磨我也没办法。我凭什么帮你们。逆天改命是需要担着很多因果的,你们说个理由吧。”
沈悦涵哭着说:“辉先生,我和我爸爸相依为命,我妈妈很早就过世了。我最亲的亲人就是他了,你帮帮我们吧。”沈杰在旁边道:“对啊,我们多可怜。”
辉先生冷笑:“可怜的人多了。这个理由不充分。”
我说道:“辉先生这样吧,你看看需要多少钱,报个价,我们绝不还价。”
沈悦涵赶紧道:“对,我砸锅卖铁,公司变卖,你需要多少钱我们就给多少钱。”
沈杰暗暗摆手,示意沈悦涵赶紧停下话头。我也皱眉,觉得沈悦涵这话不妥。明摆着把自己当肥羊交给对面宰吗。底牌都亮了,人家可以随意梭哈。
原以为辉先生能狮子大开口,他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屋里都带回音。我们几个被他笑懵了。辉先生笑罢,说道:“你们能有几个钱,在槟城这样弹丸之地跑码头,就以为自己有钱了?我要是想要钱,现在就不是这样了,黄白之物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臭狗屎一样。”
他站起来掸掸衣服上的灰,转身就走。
沈杰和沈悦涵苦口婆心,说的嘴都干了。在辉先生推门出去的这一刻,我灵机一动,说道:“我们捐钱给你所在的寺庙。”
辉先生停了下来,转回头看我们。我们几个都愣了,包括我。
我是试探着说,没想到真让他留步了。
辉先生道:“庙里收留我,理应报答,最近我也在为这件事苦恼。你们能帮忙最好。”
沈悦涵赶紧说,没问题。
辉先生道:“既然说开了,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支持。”
二叔在床上咳嗽,勉强说道:“辉先生你直说好了。我肯定鼎力相助。”
辉先生道:“槟城还没有太子庙,这个比较遗憾。如果你们能捐盖一座太子庙,便是功德无量!”
沈杰问太子庙是什么庙。辉先生道:“太子庙也叫太子宫,供奉的主神是三太子哪吒。我年轻时候做过三太子的乩童,现在不做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敢高攀三太子,只是想为他老人家尽到微薄之力。”
二叔在病床上虚弱地说:“捐寺盖庙这是功德无量的事,应该的。盖!悦涵,等回头你跟财务对一下,看看高人这边需要多少钱,怎么个盖法,尽快拿出个章程。”
沈悦涵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她可怜巴巴看着辉先生。
辉先生叹口气:“我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咱们试试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贴身的小红纸包,小心翼翼打开,里面露出两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