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哥点点头,表情很严肃:“那你的意思是?”
陈玉珍指着棺材说:“老陈很大可能就是杀害这个女人的凶手,如果招来了女鬼,女鬼能饶过他吗?他的下场肯定好不了,到时候也间接让你脱身。怎么样这计策?一箭三雕。”
我在旁边暗竖大拇指,这陈玉珍不愧是老江湖,心狠手辣,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火哥大喜:“确实是这个道理,那我约他了,约哪见面好点?”
陈玉珍道:“郊外有没有地方,最好约到人少的空旷之地。在那里我还要招魂,不能惊扰红尘。”
火哥拉着陈玉珍到了一边,两人在角落里嘀嘀咕,谋划一些乱七八糟东西。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就发现这些江湖人,陈玉珍,包括丁四、还有烟堂的陆良等等吧,他们都有极其腹黑的一面。可以说是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的边缘人。
我虽然见到了很多人性丑恶,可本质来说,人家还是一个乖宝宝呢。
皮南山招呼我和黄路出来,皮南山道:“他们几个谋划事情,咱们就别掺和了,组织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们到了上面,酒吧已经开业了,稀稀拉拉开始往里进人。
我这才感觉肚子饿的咕咕叫,黄路是酒吧熟客,找到一个角落给我们点了一些果盘和熟食,又叫了一些啤酒和果酒。皮南山是大快朵颐,吃得头不抬眼不睁,拿着猪蹄子猛啃。
黄路则没什么胃口,从兜里掏出玻璃瓶,盯着里面看。玻璃瓶里封着会飞的蜜蜂,正是死者邵哥临死前留下来的,一直握在僵硬的手心里。
“黄先生,你在想什么?”我递给他一根烟。
黄路道:“现在看似很多问题都清楚了,但其实还有很多谜团。邵哥如果是被女鬼害死的,女鬼为什么要盯上他?还有,他临死前握在手里的这只蜜蜂,是什么意思呢?”
我劝他一切谜团都会水落石出,等约出老陈,什么都会知道的。
入夜之后,酒吧彻底热闹起来,还来了许多国际友人,夜店里全是嗨曲,灯红酒绿犹如一个变幻多端的魔方。一个女孩爬到最高处,穿着超短,梳着双马尾,跟着音乐不停的左右摆动。背景墙是巨大的led屏幕,上面投射出一个更大的二次元女孩,也在跟着音乐跳舞。
下面那么多人一起跟着听,每个都极为投入,表情迷离。整个场面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魔幻色彩。
我站在最后面的柜台前,默默抽着烟,看着这么一副乱想,大脑天马行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时,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看是钱老大,他端着一杯鸡尾酒:“朱鸿运,走啊,嗨一曲。”
我有点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摇摇头做着手势,示意就不过去了。这钱老大连拉带拽,把我带到人群里,然后打了个响指叫过服务生,要了一杯鸡尾酒塞到我手里,带着我一起跳。
后来我什么时候断片的都不知道,起来的时候自己睡在一个包厢里,头疼欲裂,屋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我坐起来,有橙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照进来,一瞬间像是坐在老旧的日式房间里,有种蝉鸣中鬼片的感觉。我一时恍惚,自己这是在哪呢,莫非在梦里还没有醒?
摇摇晃晃走到门边,把门拉开,忽然一大群蜜蜂飞进来。我吓得一大跳,赶紧用手上下扑弄,好半天才看到哪有什么蜜蜂,是自己眼花了。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皮南山,他愕然:“你发什么神经?”
“喝多了,致幻了。”我头上都是冷汗,全身关节都在发酸。
皮南山道:“火老板那边确定下来了,今天黄昏在郊外仓库见老陈。陈玉珍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去,尤其是你。”
我点点头,明白陈玉珍的用意,他到时候会现场招魂,然后把女鬼交给我。
我心跳加速,自己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在普通人眼里,我就是在找死,吃饱了撑的。但是为了救胡七爷,豁出去了。
这一天我们都待在酒吧里,下午我又补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些。快临近黄昏时,火哥开着车带着我们去郊外。
在盘市周边,有一片仓储区,都是大型的仓库,屯着南来北往的货物。里面建筑排布也是星罗密盘,相当复杂。火哥一边开着车,一边找着路标,告诉我们,他已经在c区租了一个大仓库,专门为了今天的谈判。
“那老陈不会自己来,如果带着人怎么办?”我问。
黄路在我旁边坐着,冷笑说:“谁还没几个人,我觉得他不敢动手,毕竟他的把柄捏在咱们手里。”
正说着,到了c区,车头灯照在前面一处仓房门口,光线中能看到陈玉珍和两个徒弟正在说话,三个人黑色的影子在光线下拖得长长的。
我们下了车,彼此打过招呼,进到仓库。里面像是小型的车间,靠着四壁是两层架子,中间空地有很大的面积,正中放着一口朱漆的薄皮棺材。
棺材下面四个角都有桩子,一动不动杵在地上,非常结实。盖子躺在一边,棺材是敞开的。
我走过去往里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具还没有怎么腐烂的女尸,一身红衣服,脚上穿着红皮鞋,黑色的长发挡住面容。
我看了一眼就浑身发麻,女尸也不说怎么恐怖,但是充满了无法言说的负能量,看完了浑身不舒服。
仓库里灯光黯淡,白炽灯散发着电子管的嗡嗡声,使得人心情莫名的压抑。我们几个在灯下抽着烟,我问火哥,约老陈几点见面。他看看表:“还有个半个小时。”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能看出相当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很远的地方隐约传来车声。陈玉珍快速道:“按照约定好的,你先和他单独沟通,我们躲起来,要不然怕老陈不说实话。”
火哥点点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
我们几个顺着楼梯上到二楼,从暗门出去,到了仓库的后面。在墙后偷偷窥视,看到一辆黑色的suv来到了仓库的院子里,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司机,估计的一米九,到后面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搬下来一个轮椅。
远远看过去轮椅坐着一个半大老头,身上盖着毯子,憔悴不堪。连人带椅在司机手里,跟搬一个玩具差不多。那老人跟司机耳语了两句,司机点点头没有跟进去,老人划着轮椅一个人进了仓库。
陈玉珍低声道:“大家小心一点,听听里面说的什么。”
我们顺着仓库外围的栏杆小心翼翼前行,来到正上方,这里开了个天窗,能隐隐听到里面对话声。我从天窗看进去,居高临下看到整个仓库里只有火哥和轮椅老人,他们身后不远是大红棺材。
老人道:“老火,你什么意思?”
“老陈。”火哥说:“我应该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在酒吧里藏了一具棺材,你想玩死我啊?”
这个老人就是前任老板老陈,他看着红棺材叹口气:“藏棺材的酒吧卖给你是我的不对,法师说了,让我埋够一年。我贪便宜,自己不敢住又不敢开,这才把酒吧兑给你。原想着一年很快过去,没想到临了还是出了差头。你怎么把这棺材挖出来的?你没这个本事,也找高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