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南山道:“你矫情什么,赶紧一起!”
我头疼似的皱皱眉,把玻璃罐子拿起来看,里面装着一只昆虫,是黄黑色的蜜蜂。这只蜜蜂明显是活的,展着翅膀上下乱飞,我似乎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这是蜜蜂?”我问。黄路点头,重复了一遍说,是蜜蜂。
“这有什么奇怪的?”皮南山问。
黄路说:“这是邵哥临死前经常把玩的东西,而且有个事真的很奇怪,他死的时候手里也是捏着它。他老婆嫌晦气,要把这玩意扔了,我赶紧要回来,我觉得这东西古怪,说不定与邵哥的死有关系。”
“邵哥说没说此物的来历?和那个神秘女人有没有关系?”我问。
黄路摇摇头:“生前的时候我问过他,他没说,我当时也没当回事。现在是越想越怪,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只蜜蜂?”
我拿着玻璃罐又看了看,这只蜜蜂生命力很强,上上下下的飞,一时不闲着。我绞尽脑汁,也没法把它和邵哥死亡联系在一起。或许两者之间压根就没有联系,只是胡想乱想而已。
我把蜜蜂还给黄路。黄路目光期待:“听杨老板介绍,两位都是道法中人,非常厉害,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故作深沉,“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皮南山不耐烦:“什么这个那个。没想出来就是没想出来,老黄,我们也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黄路一脸的失望,勉强道:“是啊,这件事很怪,无从下手。”我问:“死者的尸体火化了?”
“是啊。”黄路道:“大夫说了是自然死亡,殡仪馆的意见是赶紧烧了得了,放在冰柜里费钱,没必要。”
“尸体如果没火化,或许还能发现点什么。”我遗憾地说。
皮南山瞪我:“你懂解剖还是会尸检?”
听他这么说,我牙根都痒痒,这皮胖子捣乱的是不是?他一直在拆台,其他一点用没有。我不高兴了,表情挂了出来。
黄路道:“事情呢,就这么个事情,线索就这么多。你们看看想怎么查,我都全力配合。不过咱们先说好,你们如果查出来,有了结果,这次来该多少钱多少钱,我一分不少。可两位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我听得这个不高兴,黄路明显不信任我们,看出我和皮南山都是半吊子水平。
我说,那你帮着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可以吧?
黄路有点不耐烦了,站起来披上外套:“两位跟我走吧,小区外面有个宾馆还不错。”我也站起来,而皮南山还坐在沙发上喝热水,一口一口抿着,没动地方。
“皮爷,你还有什么高见?”我看着这个胖子,气不打一处来,故意讽刺他。
皮南山道:“线索嘛,我已经找到了,心里有了数。不过需要老黄你帮忙。”
黄路狐疑地看着他:“你先说,我力所能及肯定帮忙。”
皮南山不慌不忙放下茶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皮爷,你想到了什么?”我问。
皮南山道:“其实有个最显而易见的线索,就在眼皮子底下,可你们没经验,都忽视了。”
听完这话,我浑身不舒服,皮南山你是搭档的,还是来拆台的?要贬损,怎么连我一起都带进来了。现在只要稍有经验的社会人,都能看出我和皮南山之间有问题。
黄路看看我,又看看皮南山,问道:“线索在哪里?”
皮南山道:“简单,就在那家酒吧。”
黄路失望地苦笑,摇摇头:“皮先生,酒吧我已经调查过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已经查验,没有问题。”
“都调查过了?”皮南山歪着眼看他:“酒吧面积多少平?有多少工作人员?里面有没有暗室和地下室?有几个防火通道?”
黄路无奈:“皮先生,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查这些有用吗?跟死者的死因有关系吗?”
皮南山道:“你不是说这家酒吧老板跟你是朋友吗?这样行不行,天色马上就黑了,你带我们两人晚上去酒吧看看。”
黄路看着皮南山,皮南山翘着二郎腿看他,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了能有十几秒,黄路叹口气,说行。他带着我们从家里出来,到小区外面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约定晚上九点过来带我们去酒吧。然后他就匆匆走了。
现在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按情理大家应该一起吃顿饭,黄路竟然自己撤了,显然对我们不满意。
我对皮南山也是一肚子怨言,觉得这胖子讨厌、烦人,可毕竟大家都是朋友,我又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等一会儿吃饭时候旁敲侧击吧。
我对皮南山说,晚上我请你吃饭。皮南山也不会看个眼力见,,没有推让,兴高采烈拿出手机查当地美食。
这胖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我在心里暗叹。
晚上我请皮南山吃了牛蛙火锅,这胖子饭量惊人,一顿饭吃下去我小三百。我暗暗盘算,再这么下去,还是分道扬镳算了。吃饭的时候,我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可皮南山装聋作哑。
吃完饭,黄路来了电话,说去停车场。我们到了之后,他带着我们去商业中心的酒吧。在路上黄路交代我们,尽量不要直接提邵哥的事,酒吧老板嫌晦气,最好能绕个弯。
到的时候,正是酒吧开始进客的时间。盘市属于三线城市,夜店还保留着一些当地风格,一些花枝招展看不清岁数的妇女,光着大白腿在酒吧门口说笑打闹,吞云吐雾。
我们到了之后,她们蜂拥而至,像是鸨母一样往里拽,我晕头晕脑就进去了。里面更是乌烟瘴气,镭射光到处乱晃,低音炮哐哐响,震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我一脚高一脚低,晕头涨脑跟着黄路七扭八拐,像走迷宫一样来到最里面的办公区。等关上门,隔断了外面声音,才好一些。
黄路敲开了一扇办公室门,里面的空间不大,一张老板台几乎占据半壁江山。在老板台后面坐着一个半大老头,估计五十来岁,光头铮明瓦亮,手里拿着电子烟,时不时从鼻子眼里喷出一股烟。看那模样就想揍他。
黄路赶紧介绍,说这老头道上人称火哥,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又把我们介绍过去,说我们是巫镇风水堂的风水高手,过来忙点业务,给火哥哥介绍认识认识。
火哥眼睛亮了,不在四十五度角眼皮子看人,赶忙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和我们握手:“两位师傅很年轻啊,尤其这位,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他指着皮南山,皮南山讪笑:“老板说我油腻呢。”
火哥朗声大笑,黄路在旁边赔笑。我们分宾主落座,火哥让人上来果盘和酒水,然后道:“两位都是高人,正好帮我看看这家酒吧的风水,我最近还为这个事闹心。”
“火哥,生意这么火爆,人流就没断过,还操心风水呢?”黄路适时捧了一道。
火哥道:“生意我是不愁啦,但总有人跟我反应一些怪事。”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吸着电子烟。
黄路问什么事,火哥道:“这也就是你来了,我才说。我的店员好几次都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有时候在厕所,有时候在天花板,有时候在窗台,仔细看一晃眼的工夫又没了影。最近还有个客人喝多了在厕所睡着了,醒来时莫名其妙出现在后门的胡同,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