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说重不重,但深藏力道,好悬没把我打的吐血,幸亏我是魂魄状态,不是肉身。
打完之后,只觉得三魂飘飘七魄渺渺,脑子一阵阵眩晕。我喃喃地想说什么,怎么都张不开嘴,有人在我的背后写字。我想回头看,整个身体都是僵的,头沉的如同灌了铅。
不知过了多久,胡二太奶道:“好了,我送你回去。”
“等等。”我迷迷糊糊地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从今天开始,”她严肃的声音飘过来:“你再也用不了胡门仙印,它已经完全封印在你的身体里,你的魂魄自成一个法器。”
“奶奶,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带着哭腔说。
“咦,先前不是硬气吗?现在怎么怂了,看你个怂样。”胡二太奶声音越来越缥缈。
“那我以后怎么办?”我说:“如果遇到危险呢,如果遇到有人打胡门仙印的主意,我怎么保护自己?”
胡二太奶阴森森的笑:“我的封印法阵谁敢动?放心,哪怕万里之外,阴阳相隔,只要有人动法印,我马上就会觉察。到时候我分身亲至,亲自会会。”
没等我再说什么,她摸了我的脑袋,我们又回到大殿。
这次时间流逝得很快了,大殿外已经黑天,平台上灯火通明,四周火把点燃,亮若白昼。四下里黑压压站满了人,都是胡门子弟,那些大大小小的狐狸精们。别看人多,现场却鸦雀无声,偶尔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呼呼声,场面庄严,带着一丝丝的阴森,透着肃杀之气。
胡天泽站在高处,朗声说道:“我们胡门建立几百年,虽以狐身修行,可修为成就不次于人身得道。胡门里有这么一个前辈,名为柳虚子,自有灵智,后有奇遇修道成仙,留在胡门一枚仙印。当时胡三太爷定下规矩,继承胡门仙印者,即为胡门最高客卿,享有一次倒反天罡的特权。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只要闯关成功,胡门就要践行。朱鸿运。”
他亲自点我的名。
现场黑压压都是狐门中人,能在狐仙阁也就是胡门总堂修行的,都不是一般的狐仙儿。在这么多大仙儿的注视下,我走出人群:“禀告胡掌门,朱鸿运在此。”
“朱鸿运,”胡天泽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倒反天罡,说说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犹豫一下,一时没有说话,现场非常安静,众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我侧头看到了胡天志,他在人群里,身旁是胡晓梅。他暗暗对我点头,并且竖起大拇指,那意思你是好样的,按照原定计划来。
我说道:“我的要求是开书库一观。”
胡天泽点点头:“好!不过按规矩倒反天罡,不光提出要求就完了,还要闯三关。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做个屁的准备,三关是什么都不知道,犹豫着说道,做好准备了。胡天泽点点头:“今番也算胡门的盛会了,狐仙阁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到了,让大家瞧瞧你的决心和厉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动物修行成精,都要经历最关键的一关,那就是脱胎换骨,剥皮成仙。有很多小动物,落到你们人类手里,也会遭遇剥皮之苦。比如说我们狐族,你们不是喜欢狐裘吗?所以你的第一关,就是经历皮肤之痛。你会感受到万股锥心,不过放心,实际上并没有伤害。整个过程如果你选择了放弃,就算失败,明白了吗?”
“不就是忍着疼吗?”我笑着说。
胡天泽冷笑:“你可以这么理解。”
大殿前的空地中央,有几个狐族力士搬上来一口铜鼎,十分巨大,类似一口锅,下面是三条腿的。不就说别的,就这几条腿都有成人腰身粗细,他们往锅里添水,下面堆着厚厚的柴火。
力士开始烧火,时间不长,锅里的水就沸了,呼呼往外冒白烟。铜鼎旁边支着一个楼梯,胡天泽道:“朱鸿运,请吧。第一关,下油锅。”
我看着烧得通红的大鼎,苦笑一声说:“胡掌门,你这是要请君入瓮啊。”
胡天泽淡淡一笑:“这仅仅是第一关而已,现在就怂了?”
“哪的话。”我哈哈一笑:“砍头不过风吹帽。你可能不知道我修行以什么见长?”
胡天泽对我的话根本不感兴趣,挥挥手说:“要进就赶紧的,别磨磨唧唧。”
我在所有胡门中人的注视下,缓步来到铜鼎旁的楼梯前,离着近了就感觉热浪扑面,铜鼎表面都烧红了。我咬牙想,这是谁出的招儿,这下可要了奴家的狗命了。
话已经说出去了,人家什么什么都备好了,这时候要是打退堂鼓,面子上也不好看。当下顺着梯子爬上去,到了铜鼎上面,就看到这口大锅都快煮沸了。
里面的热水咕嘟咕嘟冒泡,水烟缭绕,光是上面蒸发出来的水蒸气,就让我感觉面皮烤得疼。我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了看,大殿前的广场上黑压压都是人,鸦雀无声,目光都在我身上。
我苦笑着想,下面会不会有哪位大哥,在角落里看着我,说一声煞笔。
得了,不想那么多没用的,下吧。当然了,我也不是傻子,下意识调用胡门仙印,用仙家法力保护自己。这么一调用,坏了。感觉周身一麻,像是触电了一般。
胡门仙印已经被胡二太奶封印,完全调用不了,一旦触碰,如同碰到高压电一般。从里到外都是一阵酥麻和阵痛。
这可坏了,看着滚沸的热水,头都在眩晕。
下面不知道谁在起哄,“兄弟,不行就下来吧,你在上面运气呢?”随即是一阵哄笑。
我心想,这些胡门中人怎么也跟黄门差不多,喜欢斗嘴皮子,哪都有这么讨厌的人。
我硬着头皮,伸出脚踩进了水里。
这一下去我好悬没背过气去,一股剧痛从腿部直接窜到脑瓜顶。这只脚是不能要了,不如直接砍了算了,或许还能减轻些痛苦。
疼痛之下,我变得没有理性,浑身焦躁和难受,恨不得杀人。此时此刻,恨不得杀了自己,索性另一只脚也跨进去。
铜鼎内部光滑无比,两只脚下去,整个人顺着弧形边缘进到了水里。除了脑袋在上面,身体全部浸没沸水中。
此时此刻,疼痛值爆表,冲破了神经能忍受的范围,反而让我感觉没那么疼了。我两只手把着铜鼎边缘,身体悬浮在沸水里,周围热气沼沼,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澡堂子泡澡。
周围有没有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巨疼之下五觉变得迟钝,大脑一片混沌,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这时候渺渺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是胡天泽在说话:“朱鸿运,感觉如何?”
我在热水中大笑:“这才哪到哪。对了,胡掌门,先前的话没说完,你知道我修行靠的是什么才走到现在?”
“愿闻其详。”
我笑着说:“那就是忍。我这一路走过来,所受之艰辛,常人难以想象。如果不是能忍,今天我也不能来到这地方。”
“那我应该佩服你喽?”胡天泽道:“看来里面还是不够热。水的沸点是一百度吧,到了沸点就上不去了,莫不如换一样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