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杜航的脑袋就跟铁打了一样,特别硬,杆子砸在上面竟然折了,我张着大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杜航回过头看我,那双眼睛散发着兽一样的红光,猛地扑过来,一刀照着我的面门就过来了。
这一刀如果砍上,我估计自己脑袋能直接劈两半。
幸好我们之间有点距离,我凭着生存本能往旁边一躲,一刀走空,挂着风声“呜”一下,不知砍在什么地方,火花四溅。
我心脏吓得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丁四大叫:“朱哥,你别在这儿添乱,赶紧回屋!”
我一看也是,自己这两下纯粹白给,赶紧往厅堂跑。谁知道这个杜航像是认准我了,抄着菜刀就追,在后面连劈带砍。
我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在门槛上绊了一跤,摔进屋里。杜航到了,照着我的脑门就是一刀,我完全躲不了,太近,速度太快!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个东西挡在面前,刀砍在上面,砍得四分五裂,乱七八糟。
这时候,丁老爷子抓住我的脖领子,使劲儿往后一拽,我顺势爬到后面。这才看清楚刚才怎么回事,关键时候丁老爷子把椅子挡过去,一刀砍在椅子上,劈烂了。
丁老爷子动了真气,捂着胸口剧烈呼吸,脸色极度苍白。
丁四眼珠子都红了,“爷爷!”
他飞起来一脚踹在杜航的后背,杜航跌跌撞撞竟然冲进屋里,一下撞在花架子上,上面摆放着老爷子平时养的花,都砸在地上,花和泥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丁四拦在我们身前,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朱哥,带我爷爷去医院,快!”
我搀起老爷子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我出了院子就报警。”
“快!”丁四大吼。
我扶着老爷子往外走,杜航转过身冲着我们,挥刀又上来。
丁四顺手抄起一张桌子就迎了过去,我都看傻了,那是实木桌子,少说也得一百公斤,一个大活人的份量。在他手里就跟抄着一个小孩玩具差不多。
这里肯定有问题,杜航的问题,丁四的问题,我一时来不及多想,带着老爷子往外走。
出了院子,老爷子不行了,靠在我的怀里浑身发抖,眼睛睁不开,嘴里还在念叨着:“小四,小四,鸿运啊,去帮帮小四。”
我心里这个难受,出了院子口就是大马路,迎面过来一个三蹦子,我挥了挥手。三蹦子停住,上面下来三个人,前面是阿辉,后面是母女俩,程大姐抱着慧慧。
阿辉怒气冲冲:“丁四在哪,这个畜生!”
“怎么了这是?”我问。
阿辉看了一眼程大姐,嘴动了动没说出来,只是道:“慧慧的病没有治好,我过来看看丁四在干什么呢。这怎么了?”
我赶紧说:“你们别去了,刚刚来了个疯子,拿着菜刀在院子里和丁四打斗,特别危险。老爷子也受伤了。”
阿辉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看。”他径直往里面跑。
我赶紧带着丁老爷子上了三蹦子,告诉他去医院,路边那一对儿母女不知道怎么办好,急得团团转。我招呼她们一起上来。
骑三蹦子的师傅竟然是牛师傅,我第一次来丁家,当时下了长途客车站就是他送我来的。
牛师傅看见我也是一愣,又看看我怀里抱着的丁老爷子,马上明白了:“兄弟,坐稳了,县医院走起!”
人力三蹦子让他骑得飞快,三个轱辘都蹬出火星子了,又是急刹又是甩尾,一阵酷炫终于停在医院门口。
“快带老爷子看病。”牛师傅帮我一起带着老爷子进了医院,挂号之后送进急救室治疗。我在医院焦急等着,不知道丁四那边处理怎么样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多少冷静下来,觉察到事情不一般。
杜航确实是疯了不假,但是我见过此人,他当时被老婆关在小黑屋里,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现在这是怎么了。我想到一件事,赶紧拿出手机,报了警再说。
现在就等着那边传来消息了。
临近早上,我被叫醒,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丁四和阿辉赶了过来。丁四气喘吁吁问我,爷爷呢?
我揉揉眼清醒过来,昨晚坐在医院走廊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们进了病房,老爷子已经起来了,神色有些萎靡。大夫来了,详细问询之后,知道老爷子受伤不是很严重,但毕竟岁数大了,肯定是动了元气,要好好休息。
丁四长舒了口气,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阿辉过去帮忙,两人一起制服了杜航,丨警丨察也来了,把杜航抓了起来。
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个杜航在家里的时候就犯下了滔天血案,他从关着的小屋冲出来,拿着菜刀把老婆孩子都砍了,然后一路奔着丁家就过来了。现在老婆孩子还在医院抢救,生死未知。
一晚上丁四和阿辉都在警局录口供,今早刚出来,就匆匆忙忙到了医院。
像杜航这样的精神病,带有强烈的攻击性,怎么处理还真是个麻烦事。当然这些不是我们操心的。从病房出来,到了外面,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一晚上真是劫后余生。
我问道马老六的老婆和女儿怎么样了。丁四叹口气:“我收了法,她们好了,都回家了,也是吓得不轻。”
阿辉蹲在地上抽烟,不说话。
丁四道:“杜航发疯砍人,肯定是那三人组在背后用的邪术。我本来想跟他们玩玩,探探深浅,他们居然这么狠辣,操纵疯子灭门……”
“行了!”阿辉站起来:“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现在都住手吧。”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我今天就搬回去住,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
“辉先生。”我喊了一声,阿辉摆摆手,踉踉跄跄走远了。背影佝偻,苍老至极,一点都看不出才四十岁的人。
丁四道:“走就走吧,朱哥,你又什么时候走呢?”
这句话问的我极度不爽,我们已经志不同道不合,留下来也是彼此添堵。丁四算是正式下了逐客令。
我沉默了一下,“有两件事我要交待,说完就走。”
丁四做个手势,示意请讲。
“一是,你要好好照顾爷爷。”我想到老爷子,心里不是滋味。丁四道:“这个你大可放心。”
我点点头:“第二件事,”停顿了一下:“你能不能放过胡七爷?”
丁四沉默了,揣着裤兜看着天,好半天摇摇头:“不是我能决定的,要听零号老仙儿的安排。”
“或者说,你们把胡七爷的神通和灵性全都拿走,只留下一条命就行。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目光恳切地看着他:“丁四,那是你的保家仙儿!保佑了你们丁家几代人,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这事如果被爷爷知道了,你父亲在天有灵也知道了,你怎么交代?”
丁四看我,表情无法形容,嘴角抽动了几下:“朱哥,你在威胁我?”
我摇摇头:“威胁也好,恳求也罢,你和零号沟通沟通,把胡七爷给我。我从此不再踏足秃顶子山!”
丁四摸出一根烟:“今晚我会和零号说的。”我点点头,说晚上等你消息,明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