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和喉头动了动看着他。
冯子旺道:“你当时为什么会在现场目睹这件事,你为什么会在封闭的围布里出现?”
“这个……”赵景和一时语塞,眼珠子猛转。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吼:“赵景和!”
屋里人都吓了一跳,都在看我。
“你怎么不敢说?你当时和梁少仪勾搭成奸,你假装中邪的人,混进围布,突然发动攻击,和梁少仪一起害我。你说啊,你怎么不敢说了?!我和你是同门师兄啊,你就这么害我,你天理不容!”
赵景和脸色苍白,像要晕倒了一样。
我冷笑说:“当时你自己说的话都忘了吗,你对梁少仪说,夺了我的神通,以后烟堂就是梁少的,可可也会任由你梁少摆布。”
万堂主捏着扶手,抬起眼看赵景和,还笑呵呵的:“老赵,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啊?”
“我没说,这小子栽赃!”赵景和大声嚷嚷。
万堂主呵呵笑了笑:“老赵,你退下吧。现在机会难得,烟堂的主要成员都到齐了,我重申一下,烟堂选拔堂主,不搞一言堂,也不会搞阴谋诡计,而是大家投票。我们烟堂是个联盟,为所有拜烟魂的堂口提供庇护和福利的,不是谁的工具。想当堂主,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嘛。”
这句话出来,没有人说话了,谁都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万堂主对赵景和、梁家有了芥蒂之心,结了疙瘩。
这句话我故意提出来的,我知道万堂主最烦什么,他最烦手下人不安分,算计自己,算计堂主这个位置。
打蛇就打七寸。搞乱敌人内部。
万堂主道:“小金童,到底是梁少仪算计了朱鸿运,还是朱鸿运一脚踹伤了梁少仪……说来说去都是一笔糊涂账,属于孩子打架,甭管谁对谁错,就当孩子们闹着玩失手了。老梁。”
梁少他爸从人群里走出来。
“小孩打仗难免有个磕磕碰碰,今天哪说哪了,这件事翻篇了,以后不要提了。”万堂主说。
听他这么一说,这件事就算是盖棺定论。
梁少他爸深深吸了一口气,大脑在飞快运转,最后轻叹一声:“那,那就听堂主的吧。”
梁少他妈不干了,大声说:“我儿子白踹了吗?现在还尿血……”
梁少他爸大吼一声:“滚回去,别说了!”
老娘们被自家男人这么吼,一时愣住,眼圈红了,开始掉眼泪。
万堂主让陈副堂主带着这娘们出去休息,缓缓情绪。梁少他妈离开的时候,狠狠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深深的杀气。
我冷笑了一声,你还能怎么弄我?反正今天这事过去了。
万堂主笑:“好了,这么点破事磨磨唧唧,一天的云彩全散了。贵客迎门,我得好好陪几位喝点,老陆……”
陆良过来正要回话,丁四忽然道:“且慢,这件事是完了,还有下一件事。咱们一样一样来。”
万堂主“呵呵”了一声,口气冷下来:“那你继续说。”
丁四道:“第二件事便是,万堂主你了。”
“我怎么了?”万堂主和周围人笑笑:“说说看。”
丁四道:“烟堂私设鬼狱,监禁阴魂,万堂主你自己掌控这间鬼狱,利用邪术公报私仇,把人的生魂生生抽出来,投进鬼狱里。这件事已经触犯了法律,触犯了天条,修行同道共而诛之!”
大堂的气氛凝重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万堂主哈哈一笑:“呦,冲我来了。你叫丁……”
“丁四。”
万堂主道:“你们今天有备而来吧,有事就全说了吧,别跟挤牙膏似的。”
丁四点点头:“还有第三件事,胡门有一位前辈,名叫胡八爷。二十多年前被烟堂陷害,抽魂进了鬼狱。我们要一起讨个说法。”
万堂主收起笑容:“说来说去,证据呢?”
我站起来:“我就是证据,我亲眼在鬼狱里见到了胡八爷前辈。”
万堂主哑然失笑:“朱鸿运,你可真有意思。刚才你说梁少仪怎么怎么弄你,我们不深追究倒也罢了。好嘛,现在你又把矛头对准了整个烟堂,所谓的证据,又是你在说。判刑还得讲究人证物证俱在呢,你只有人证,物证呢?空口无凭,说什么是什么,你们胡门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最后一句陡然爆喝而出。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万堂主突然发火,拿起茶碗“啪”摔在墙上,茶碗四碎分裂,茶水迸了一墙。
在场的烟堂弟子“哗啦”往上一冲,把我们紧紧包围在里面。
小金童冯子旺呵呵笑:“万堂主,稍安勿躁嘛,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打打杀杀的群殴吗?”
万堂主怒气冲冲,站起来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仗着胡门吗?”
冯子旺没搭理他,问我:“朱鸿运,你刚才讲的关于鬼狱的事都是属实的吗?”
我点点头:“亲眼所见。”
冯子旺转头对万堂主说:“我确实听说过烟堂有鬼狱,用来关押孤魂野鬼和恶灵的。”
“确实有。”万堂主大大方方承认:“功能也确实如小金童所言,但我们从来没有拿鬼狱做过任何作奸犯科,别想往烟堂的头上泼脏水。”
“这样吧,”冯子旺站起来道:“咱们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万堂主突然哈哈大笑,声音极怪,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屋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万堂主笑得差不多了,眼泪都出来了,擦擦眼角说:“小金童,你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鬼狱是烟堂的禁地,藏着我们烟堂历代的至宝,你一句话说去看就去看,是不是太仗势欺人?那我去胡门的禁地去黄门的禁地,随便溜达呗?你们也不能拦着。”
“对。”烟堂弟子们大喊:“胡门什么时候敞开了让我们进,我们的地方就让你们进。他么的,别想欺负人!”“凭什么胡门就要在我们烟堂脖子上拉屎?”“滚!滚!”
弟子们使劲儿往前涌,手指头差点指着我们几个的鼻子,大声咆哮让我们滚。
冯子旺道:“万堂主,这就是你们烟堂的待客之道?”
万堂主笑:“小金童,我可没让烟堂的人围着你们,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看不下去了,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制止不了啊。”
烟堂弟子往前凑,对我们开始动手动脚,有的踢一脚,有的啐一口……丁四往旁边一躲,一口浓痰差点吐在衣服上。
就在这时一声大吼,“反了你们了!”陈大壮站起来,双手抓住黄梨木的桌子,两臂一较劲儿,那么重的桌子,居然被他举着过了头顶,跟玩具一样。
所有人下意识退后一步,陈大壮原地转圈,举着大桌子“呼呼”生风,那么高的个子,发起怒来又是一脸的大凶之相,谁看了不害怕,全都往后退。
“去你吗的。”他双手一用力,把黄梨木桌子整个扔出去,砸在屋门上,那两扇木头门也是价值不菲,做工极细,这么一砸啪嚓巨响,整个门都掉了,桌子飞出当院,摔了个稀巴烂。
陈大壮用手指头指着烟堂弟子,大吼:“来啊,来啊!我豁出去蹲笆篱子,把你们烟堂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