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女人不认识,大概四十来岁,神情憔悴,神情忧郁。
陈副堂主站起来,拉着两个女人的手:“你们来了。”
可可笑:“中年姐妹花到齐了。”
“别胡说。”陈副堂主嗔了一句。
梁少的妈妈抚着可可的头发:“我就喜欢俺家可可,给我当儿媳妇吧,我把你当亲闺女养!咱娘俩就是对脾气,我看可可怎么看怎么喜欢。”
可可白了梁少一眼,梁少红着脸。梁少的妈妈说:“可可,那次我儿子惹了祸,我把他一顿削,他已经把那个臭女人赶走了。你知不知错?”
梁少红着脸:“妈,有外人呢。”他看看我。
我真叫个别扭,这些人敢情都像一家子,互相的关系盘根错节,只有我一个外人。
这些关系想想就头疼,我也懒得弄清楚,站起来说:“陆哥,厕所在哪,我去趟卫生间。”
陆良道:“此处是烟堂后宅,有诸多禁区,我带你去吧。”
我们正要往外走,陈副堂主说了一句话:“燕儿现在还天天抑郁呢?”
那憔悴至极的女人,一张口带着哭腔:“陈姐,我们家老邓走了之后,我天天都在哭,一想到他,我心里就难受,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啊?呜呜呜。”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头去看。
梁少的妈妈在旁边道:“老邓死的确实冤,其实没犯什么太大错误,就受到了这样惩罚,被抽取生魂送到了鬼狱。咱们堂主也是,非要挥泪斩马谡!他那么喜欢老邓,最后还是下了死手。”
我心中暗想,这个叫燕儿的憔悴女人,难道是邓顺的老婆?
违了门规,抽取生魂,送到鬼狱,还是姓邓的……除了邓顺没别人啊。
陆良道:“你们别乱说。这是门规,当时江湖同道的帖子都发在烟堂,所有修行人的眼睛都盯着咱们,堂主是不得不为。你们要理解他的苦衷。”
梁少的妈妈说:“老邓就是倒了霉,非要去弄什么胡门仙印,结果中了招儿,身败名裂不说,还落个孤儿寡母。胡门中人个个狡猾透顶,肯定是给老邓下了什么陷阱!要我说,就是胡门针对咱们烟堂,让咱们吃个哑巴亏。胡门和烟堂本来就有仇,一定是他们做的局!“
梁少狠狠道:“如果让我查出胡门仙印在谁身上,非要替邓叔叔报仇不可。还有胡门,狗仗人势,真拿自己当名门正宗了。”
“好儿子!”他妈妈竖大拇指夸:“有出息。你邓叔没白疼你,这口气咱们必须要出!”
我喉头动了动,偷偷咽了口吐沫,这段时间真是倒了霉了,居然会遇到苦主。
最近是不是踩狗屎了?流年不利啊。
我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些人里陆良是知道我有胡门仙印的。
当时在天台对阵范雄,我用胡门仙印硬扛,那时露了底,他是知道的。
一想到这儿,我后脖子隐隐窜凉风,心脏几乎都不跳了,手心捏着一把汗。
陆良看我:“朱鸿运,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怎么不动了,我带你去。”
陆良把我带到外面的卫生间,我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出来,陆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等我。
我走过去说:“陆哥。”
“哦,完事了?”陆良说:“今天晚上烟堂有晚宴,你就不要走了,吃完饭我给你安排客房。”
我犹豫着,陆良拍拍我:“放心吧,晚上有肉,不是素的。”
我鼓足了勇气:“陆哥,胡门仙印在我身上。”
此时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人,接近黄昏,天空有些昏暗,陆良点点头:“我知道。”
“邓顺就是抓我……”
“行了,”陆良打断我:“邓顺是咎由自取,跟你没关系。你放心,住在这里有我在,还没人敢动你。”
陆良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能再强行离开。说实话,这里让我呆着很不舒服,而且还带着那幅画,一旦发生什么事,自己一个人是孤立无援的。
本想拒绝,又碍于陆良的面子,只好认了。
我告诉陆良,参加法会后就要离开。他点点头。
晚上,我被烟堂邀请参加宴会,在内院一个大包间里,摆了能有十几桌,都是今天来的客人。众人济济一堂,上的都是山珍海味,酒水管够。
北方菜就这个特点,大咸大辣,大油大酸,鸡鸭鱼肉堆得盘子冒尖。我这一天真是饿坏了,开席后闷头就吃,狼吞虎咽,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们一桌都是年轻人,可可,梁少,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可可性格外放,不喜欢吃闷菜,招呼大家一起喝酒划拳行令。
我今天特别注意,尽量少喝,晚上还要安排时间和画里的人沟通,这次千万不能喝多了。
幸好可可比较有分寸,并没有劝酒,众人随意,能喝的闹在一起,不能喝的吃饭。
酒过三巡,梁少的妈妈又过来了,搬把椅子坐在可可身边,拉着可可的手嘘寒问暖,能看出来这娘们是打心眼里喜欢可可,想把她收为儿媳妇。
也能感觉出来可可烦了,碍于长辈的面子,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嗯嗯啊啊地应付着。
“可可,你原没原谅俺家梁少,这孩子年轻,一时把不住分寸,犯下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回去之后,我就把他给打了。可可啊,我这个当妈的孩子长这么大,没舍得动一个手指头。就为了你,为了你们俩,我把他好顿揍,你问问他。梁少,你过来。”
梁少听到他妈的召唤,无奈走过来说:“可可,你原谅我吧,我妈好悬没把我腿给卸了。”
可可沉着脸不说话。
“可可,阿姨最喜欢你了,以后你进门了,梁少他爸那么多的产业,儿子不着调,你就帮着守着点家业,我们都听你的……”
可可打断她:“阿姨,我现在已经交新男朋友了。”
梁少和他妈脸色阴沉下来,梁少紧紧捏着手里的扇子:“可可,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就是他。”可可一下靠过来,靠在我的肩头。
我正在啃鸡腿,没注意怎么回事,就让她靠上了,梁少母子俩一起齐刷刷看我,眼神如果带刀,我现在已经被三刀六洞了。
我赶忙站起来:“可可,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有这么开玩笑吗?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可可连声质问。
我面红耳赤,不知道说什么好,梁少他妈冷哼一声,什么废话都不说转身就走。我一头汗,赶忙道:“我和可可真没关系,她这是开玩笑。”
可可拿起酒杯,对着桌子“啪啪”重重顿了两下,嘈杂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转头看过来。
可可大声说:“诸位做见证,我今天和朱鸿运确定关系,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说着端起酒杯,仰脖喝光了杯中酒。
这一下跟戳了马蜂窝一样,在场的人低声议论纷纷分。陆良赶紧站起来:“小孩子玩闹呢,没个深浅,大家继续吃。喝来,喝!”
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饭桌上,继续聊自己的。
陆良走过来,显然很恼火:“你胡闹什么?有没有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