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飞笑着点点头,看了看我,又是一脸坏笑。
时间不长,山珍海味都上来了,最中间是条大鱼,做成了糖醋鱼,热油滚在上面,隔着老远就闻到这股香气。
我早已饥肠辘辘,直咽吐沫,嘴上还得说:“太客气了。”
“你小子就是虚,我看你不爽。”可可倒了一杯白酒,“你是贵客,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说着,她一口把白酒喝下去,什么菜都没吃呢,空腹喝白酒,还是整整一大杯。
喝完之后,她脸不变心不跳,把杯口朝下,示意全部喝完,歪着眼看我。
我赶忙说:“咱不劝酒,不劝酒,凭自己能力喝,喝的就是尽兴。”
陆良给王鹏飞使了个眼色,王鹏飞赶紧道:“对,对,尽兴就好。可可啊,吃口鱼压压酒劲儿,大鱼头正对着你,你在我们这儿是最大的……”
话还没说完,可可“啪”一下把酒杯重重朝着桌子一掼,目光炯炯盯着我:“我敬你是客,别的废话不说,就问你喝不喝?!喝了就是给我面子,我们以后是朋友,不喝,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可可。”陆良沉声喝了一声。
可可歪着脸看我,点点头:“好,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说着,推开椅子站起就走。
王鹏飞有心没肺的劝着:“可可,别动气,该吃吃你的,跟饭没仇吧。”
“你不用走。”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喝。”
可可停下来看我。
我拿起白酒瓶子,暗暗叫苦,还是硬着头皮倒了一杯。看着这杯白酒,我运了一口气,心想一杯酒喝不死人吧。虽然是北方人,但我的酒量很是一般,和朋友吃饭也都是啤酒,白的很少碰。
我一闭眼一咬牙,仰起脖子没有停留,“咕嘟咕嘟”一大口,白酒全都喝了下去。
进了肚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从喉咙到肚脐眼,一条线跟着了火似的,说不出那么难受。胃里的东西一下涌到胸口,我硬生生压住,手都在颤抖。
“好!”王鹏飞鼓掌:“小朱兄弟,以后得叫你兄弟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酒品如人品,这朋友我交了。”
我暗暗苦笑,我最反感的就是这句话,酒品如人品,但北方就是这么个价值观。能喝敢喝,说明你这个朋友够交。一杯酒喝仨钟头,磨磨唧唧娘娘们们,说明这人不能深交。
可可转怒为喜,坐回来,用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柔声说:“你不会喝酒,喝的太急了,吃点肉压压。”
我大怒,我他么不会喝强喝还不是因为你,现在说风凉话了。
我拿起筷子还没等吃,胃里的东西就涌上喉咙,急忙冲出去找厕所。
王鹏飞喊着:“屋里就有,不用出去。”
可可拉着我的胳膊,女孩手掌很细腻,她温柔地说,“我带你去吧。”
我进了厕所,翻江倒海吐出一滩滩的清水,本来就没怎么吃饭,肚子里没有存货。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发冷,提不起来气,根本无法压下酒劲儿。
难怪修行人都要戒酒,酒这玩意进到肚子,会把全身的真气打散,无法聚集,更别提入定了。
可可把我扶起来,我能闻到女孩身上的香味,她的手特别细腻,挽着我的胳膊说:“你就是喝少了。慢慢练,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我苦笑,没说什么,她搀着我出了卫生间,重新入席。
“怎么样小兄弟?”王鹏飞关心地问。
“以后谁再让我喝酒,谁都不给面子!打死都不喝,哪怕撕破脸。”我没好气地说。
可可笑:“呦,跟谁指桑骂槐的,你直接念我身份证吧,吃菜吃菜。”
我一抬眼,看到墙上的钟表,已经七点过五分了,坏了坏了,今晚约会画里的阿云。本来七点的,没想到这么一折腾,直接过了时间。
我提起背包往外走。他们招呼住我,问干什么去。
我没法细说,这几个人除了陆良还打过交道,其他人没什么交情。我告诉他们,到外面打个电话。
王鹏飞眼睫毛都是空的:“打电话就打呗,你拿包干什么?”
陆良道:“鹏飞,人家有事去办事,何必打听这么仔细。”
“不对,”可可过来拉住我:“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说,难道你要给女朋友打电话,不好意思让我们听?还有,包里藏着什么宝贝?”
我几乎破口而出,管你什么事。
陆良摇摇头:“你们这些人好没意思,人家的隐私也打听吗?小朱,你去忙你的。”
我提着包摇摇晃晃往外走,刚才那杯酒实在是太猛了,到现在还有点懵圈。我迷迷糊糊顺着走廊走出去,此地形如迷宫,走廊、岔道圈圈相扣,走着走着有点懵逼,一抬头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很黑的一条走廊,周围没有人。
我勉强蹲在地上,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画,在膝头展开。
眼前有点发花,我暗暗恼火,都怪那个可可,这女孩是不是有病?我揉揉眼,看到画中的凉亭有个女孩在翘首期盼,正是阿云。
我把手指按上去,调用胡门仙印去沟通,突然发现坏事了,自己喝过酒,气走不顺,无法调用胡门仙印。
我脑门上的汗细细密密渗出来,靠在墙边,脑子一团乱麻。
我安慰自己,错过一天也没什么,明天再说。可心里总是觉得差点什么,有种不安全感,直觉上预感到画里好像出事了。
怎么办?
我想了想,目前有个笨办法,现在就告辞离开,赶紧回家,等酒醒了再和画中人联系。但这里也有个问题:我收了画,回去再展开,它显示的是画中即时动态,现在这一刻的内容就变了,很可能阿云就不在了。
都怪可可,我咬了咬牙,自己也是,她走就走呗,我非得要个面子,喝了白酒误了大事。
我咬牙切齿说:“可可。”
“呦,恨我恨到咬牙根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去看,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她蹲在地上,看着我手里的画:“呦,好一幅丹青水彩,原来你偷着出来是为了看画。我看看。”
说着,没跟我打招呼,突然把画从我的手里抽走。
我真是勃然大怒,脖子青筋都起来了,“你给我!”
“不给不给,我看看这画是怎么回事。”可可背对着我,把画护住。
我猛地一拉她的胳膊,可可疼得叫:“朱鸿运,你弄疼我了。”
我厉声喝道:“把画给我!”
“就不给!”可可一抬尖下巴:“松开。这画老娘收了。”说着一把挣开我,跑远了。
我脑子嗡嗡响,提起背包在后面追,脚下轻浮,跑两步就撞墙上。我两眼冒火,跑着跑着不辩方向,也不知闯到了什么地方,看着有一扇包间门,应该是刚才吃饭的地方。
我跌跌撞撞过去,窝着一团火,上去一脚踹了过去,门顿时大开,砸在后面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里面有人吃饭,正推杯换盏呢,听到声音全都吓了一跳,看了过来。
我这时酒醒大半,喉头动了动,知道自己走错屋了,包房里一张大桌,有男有女。我眼睛虽然花,却也看清不是我们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