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呆了,赶忙提醒陆良。陆良揉揉眼看,大吃一惊:“是冥界出手了!”
这时候我感觉大脑特别疲劳,眼睛涩涩的,胡门仙印的调用已经超出了能力时长。我不能再用了,仙印慢慢回归,再看天空,天狗和莲花就看不到了。我又成了肉眼凡胎。
天空中只剩下一轮孤零零的血月。
再调用胡门仙印,就太累了,我是无缘观赏下面会发生的事了。
幽冥群鬼在天空上斗法吞月的天狗。
陆良忽然叹口气:“不该啊。”
我赶忙问,怎么了,什么不该。
陆良道:“血月被吞是天界的事,冥界不该这么插手。”
我笑了:“怎么神仙之间还等级森严,也划分地盘?”
陆良叹口气:“这里面水深了,不是我们常人能想象的。而且,最近有封天一说,你听过没有?”
我眨眨眼想了起来,陈芬提过关于封天的事。我说道:“好像听过,说现在世界阴阳失衡,阴气当道,有一股邪妄想封天,隔断人间和天界之间的通道。”
“可以啊,你了解挺清楚。”陆良看着天空:“我就怕今晚的天狗吞月,不是独立的事件,背后还有一盘更大的棋。”
“你说的是封天计划?”我问。
陆良点点头:“到那种级别的筹划,就不是你我能掌控的,甚至连知道都无法知道。且观之吧。”
说到这里,他“咦”了一声:“果然是幽冥教主,他出手了。”
我精力疲乏,调用不了胡门仙印,天空只有黑云和血月,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着急。
陆良不再说话,嘶嘶倒吸冷气,似乎看到了天空中发生的一出出不可思议的现象。
过了好一会儿,血月上的血色褪去,慢慢出现了白色的底色,月亮在从病态中恢复。
“怎么了?”我急切地问。
陆良道:“天狗很警觉,在幽冥教主出手的那一刻,想要逃走。现在天空十万阴兵阴将已经把它包围,水泄不通。它正在做殊死搏斗,以命相搏。”
我听得目瞪口呆,就跟听《西游记》似的。天兵天将都出来了。反正我看不了,任由听他怎么说了。
陆良道:“天狗必败无疑,已经无路可逃。血月已经过去。它败局已定,就看怎么逃走了。”
陆良看着也不说话,只是在重要节点说说两句,我在旁边听着,看着天空,想象着那个画面。总而言之,谛二这条天狗已经跑不了,被阴兵阴将渐渐封锁空间。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天空,什么都不存在了。
陆良叹口气说:“天狗被冥界教主带走了。”
此时天空的血月,血色完全褪去,露出一轮白色的圆月,这轮圆月显得疲惫不堪,奄奄一息,过了好半天才逐渐化成半月,然后又成了月牙。
就在这时,突然我们身边的那幅画自燃起来,起了火。我惊讶地看着,陆良沉声道:“谛言也被带走了。看来一切都要交付公案,在阴间慢慢算账了。”
我知道这一切结束了。
这时,心念中响起一个声音,是大教主谛一的,“朱鸿运。”
“师父。”我颤抖着声音回答。
“我要随幽冥教主进入冥界述职,看押谛二。我们师徒之情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
“师父。”我有些哽咽。
“你现在已经磨练出来,心性坚韧,师父日后还会来看你。”谛一的声音消失在心念之中。
我夹着封印胡月的那幅画,怅然若失在天台上,一切犹如是做了一场梦。
陆良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声,走吧。
我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眼镜男于强,问道,他怎么办?
陆良道:“范雄是被他推下去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该尽的责任已经尽到了,至于其他人什么样,不是我们能管的。”
他径直往外走,我跟在后面,我们从楼里出来,顺原路返还,混进了下山的人群里。
很多人在路灯下讨论着刚才的血月奇景,可谁能想到背后发生的一幕幕惊天动地的故事。
我想了很多,是做一个彻底无知的人好,还是做一个见识到了许多却无能为力的人好呢?
或许,知道越多,痛苦越大吧。
走到西郊森林公园的门口,陆良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说到这里,我想起最重要一件事,把夹在胳肢窝下面的画拿出来,跟他说,我有个狐仙朋友,现在封印在画里,请陆哥帮忙把她放出来。
陆良笑了笑:“你身背胡门仙印,又能一己之力对抗范雄,我都做不到,你又何必求人呢。你完全可以自己应付。小兄弟,没什么事跟我去小黑山玩玩?我带你溜达溜达,去烟堂总堂转转,认识认识同道的朋友。我挺欣赏你。”
说实话我是真想去,最后还是摇摇头,说自己还要去单位坐班,跟上面请假看看,有时间的话定会拜访。
我和陆良拱手告别,他真是个高人,说走就走,甩开步子混迹在茫茫人海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我开车带着画回到家里,打开电灯,深夜中屋子泛着清冷的气息,靠在墙角的佛龛上还挂着榜单,一切都恍然如梦。
我来到佛龛前,看向榜单,里面是空空的住宅,此时都是迷蒙蒙的,如同蒙尘很久的废宅。大教主谛一不在了,山猫精岳野不在了,只剩下胡月,还在画里封着。
我抹了把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画徐徐展开,静下心仔细看,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幅丹青山水画。风格比较抽象,远处是大山大河,近处的岸边有游人,扶老携幼看风景,在一侧的古亭子里,有只三尾红狐狸怅然若失。
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画面,指尖触碰在上面,能感觉到轻微的颗粒感,这应该是布的材料。
我一边移动指尖,一边微微闭上眼睛,用指尖去感触。
双眼闭上,在脑海中竟然隐隐听到儿童嬉笑打闹的声音,老人们说话的声音,远处江水滔滔的翻滚,还有风声。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从没有过的生命体验。似乎用指尖触碰到了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心念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鸿运。”
是胡月的声音。
我赶忙道:“我在,你能听见我吗?”
“能听见。”胡月说:“刚才我感觉到你的气息靠近。”
“你现在有没有危险?”我问。
“没有危险。这里反而安逸的很。”胡月竟然用了一个川味十足的形容。
“你能自己出画吗?”我问。
胡月道:“不能,出不来。但是吧,我也不急着出来。此地没有危险,这一方画中世界还颇有玄机,它是很不一般的东西。我们可能捡着宝了,也可能遇到了麻烦。”
“这话怎么说?”我不明白。
胡月道:“你现在能找到我,说明血月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吧,后面发生的什么我不知道。你说来听听。”
我便把血月当夜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都说了。胡月听得非常仔细,时不时赞叹连连。
等我说完,胡月道:“鸿运你发现没有,整件事里有一个细节,是我最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