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谛一拿着鞭子对我左右开弓,“啪啪”连抽数下,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上的疼痛连成一片,感觉每一秒都在地狱里煎熬,可我依然不叫出来,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心,手掌几乎都捏紫了,强忍着保持打坐的姿势。
胡月都快哭了,带着哭腔说:“鸿运,要疼就喊出来吧,别忍着,别把自己憋坏了。”
我擦擦头上的汗,手都在抖,轻轻说道:“师父完事了吗,我要睡觉了。”
谛一收了鞭子,站在那里如同一团深黑色的火焰,冷冷地说:“还真是小瞧你了。”
他后面说什么话,我已经听不到了,身子一歪,重重摔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梦到有一双眼睛在我的意识之境,偷窥着胡门仙印。
琥珀蛋形的胡门仙印现在又大了一些,里面隐隐有光透出来,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怀好意,我马上觉察到这双眼睛来自于谛一。我在梦中心头一凛,觉察到不好。
谛一很可能是动了换弟马的心思,他要抛弃我,临走前,他想带走胡门仙印!
我心思百转,猛地从梦里惊醒,睁开眼外面天光大亮,我趴在地上睡了一晚上。胡月一直在旁边守着我。
我坐起来,感觉恢复了一些,还是很痛苦,趿拉着鞋来到卫生间,好好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
谛一不可能现在就抛弃我,他还有冥府的任务没有完成,找到谛言和偷来的宝物。这个任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在最后落定的那一刻,恐怕就是他翻脸动手的时候,也是我们师徒反目之时。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摸了摸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也伸出手掌,两只手掌隔着镜面相合。
我心中有一个念头极为炽热,那就是,不能坐以待毙!
我任何小动作都在谛一的窥视之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心跳莫名加速,自己现在面对着从未没有过的危局,自修行以来,最大的危机就在眼前,大祸即将临头。
我来到屋里的佛龛前,取出九只香点燃,插在香炉里,看着墙上的榜单。
榜单里现在只有谛一和胡月在,原来岳野住的宅院变成灰蒙蒙的,看不清,犹如一片死地。
谛一觉察到香起,慢悠悠走出宅院,面向我,用心念说:“昨晚我用番天印走阴,到冥府一趟,把我们遇到的事和鬼王讲了。现在寻找谛言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枚震雷符。龙虎山天师的震雷符数量有限,存于世有迹可查的不过三张,现在有一张就在谛言的临死之地。谛言原以为引爆此符,没有灵体能生还,万万没想到算漏一招,现在就让他满盘皆输!”
我虚心地问,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谛一道:“我远离尘世二百年,又是分身,当初很多人都用不上了。这样吧,你去找二神,那女子来历不凡,有些道行。她或许能有办法。”
我想起了开佛用品商店的陈芬,这就要走。谛一忽然道:“我随你去。”
我心窍一紧,他上来了,谛一道:“让左护法守着榜单,咱们两个去。”
我从屋里出来,开车去找陈芬。到了佛用品商店,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来的客人真不少。堵在外屋又是买香的又是买红布的。
我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秃头大哥忙的不亦乐乎,来的客人大多是五六十岁的老娘们,秃头大哥时不时和这些娘们开着玩笑,说着笑话,女人们哄的一声笑了,大哥乐在其中,嘴都合不拢。
他看到了我,顿时情绪没那么高了,像是吃蛋糕吃出个虫子,“你怎么来了?”
“我找陈前辈有事。”我毕恭毕敬地说。
“在里面谈生意,等谈完了你再进去。”秃头大哥有点不待见我。
我走到里屋,看到陈芬正在给几个客人介绍供养佛像的需知,如何知道佛像开没开光,平时的香应该怎么上……我不好打扰她,只好坐在一边逗着流浪狗玩。
过了挺长时间,谛一颇有些不耐烦,催促我问问什么情况,这时陈芬送走客人,走过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和她进到最里面的屋子,简单讲了一下我去辽西的事,当然了,里面有些经过不能说,比如说伏击眼镜男。整件事的叙述重点在震雷符。
听说我们把这个符咒引爆了,陈芬大惊,我从没看过她如此失态。
她看着我,凝神问,“你们为什么要引爆这张符?灵体碰不了它,人没事,你完全可以拿着这张符回来,交给我还是自己都可以,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引爆?你们知不知道这张符千金难买,如今已经绝世!”
我嘴里发苦:“不光引爆了,而且岳野他……”
“那只山猫精魂飞湮灭了?”陈芬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问。
这位前辈的双眼像是鹰眼一样,似乎都看透人心,我心底的波动在她的眼睛里几乎没有所藏。
我勉强压抑住恐慌,深吸口气点点头:“他没了。”
陈芬叹口气,揉揉眉间:“天师的震雷符如果想用出来,必须和施法人的心念融合。如果你把那张符咒带回来,或许我还可以帮你们找到谛言的下落,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上哪找呢?”
“这不来求前辈了嘛。”
陈芬苦笑一下,“当你们家的二神,不知道我是还什么债呢,麻烦事这么多。”她站起来走了两圈,忽然道:“符咒引爆的时候,你在旁边?”
“对。”我点点头。
“这么说,”她眼睛亮了:“按照理论来说,符咒有一些残留的信息,会在你的身上。”
我大吃一惊,眨眨眼看看她。
“但是依我的能力,是没法复原和追踪这些信息的,就算你身上有残留的部分,也是极少极少。谛言决心轮回往生,任何细节都会处理的极为小心,不会犯大错误。所以根据你来找他的踪迹,难上加难。”
听了这番话,我的感觉五味杂陈,我不希望找到谛言,因为找到他的那一刻,就是我和谛一图穷匕首见的时候。但是,我又隐隐希望这件事快点办成,让那个时刻尽早到来,是死是活总比现在吊着强。
心情极为矛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待事态发展。
“前辈既然觉察到这一点,想必已经心中有数,有了解决办法。”我说。
陈芬看着我,笑了笑:“呦,你小子怎么突然之间开窍了聪明了,确实有办法。但我不行,给你推荐一个人。”
她快步走到桌前,从名片夹里找到一张名片。这张名片看起来就珍贵,正反面都是深黑色的,而且是那种贵族黑,表面洒着金粉,上面只写着一个名字,程大发。下面是地址,在市郊的位置。
“这个人是?”我疑惑地问。
陈芬道:“此人叫程大发,是目前国内仅有的几个能开天眼通的人,也是离我们最近的。剩下那几个人,一个在福海,一个在藏区,找起来都比较困哪,就不要想了。”
“天眼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