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大红衣服裹住了徐林夕的整个身体,像是一条红色的巨蟒缠在女孩身上。
乔双扶着柜子勉强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猛地一张嘴“噗”的吐出大口血,如同下了一捧血雨,淋在女孩身上。
我看到红衣服似乎在惨叫,身上冒起了红烟,下一刻,胡门仙印消失了。
我满头大汗坐在一边椅子上,自己能力还是不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浑身都透了。
徐林夕失去了依靠,身体直勾勾往后躺,乔双赶紧在后面撑住,可他实在太瘦弱,有点撑不住。我喘了两口气,过去帮忙,我们两人好不容易把徐林夕重新拖回床上。
徐林夕还在闭着眼呼呼睡觉,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完全不知道。
“现在什么状况?”我问。
乔双嘴里都是血,含糊地说道:“我用舌头的血把怨念邪魔暂时封住,但是没法驱除。刚才如果没有多多这条狗,恐怕要出大事了。”
黑狗多多在门口也不进来,此时不吼了,趴在地上舔着爪子。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乔双捡起地上的眼镜,擦擦嘴角的血,又往外吐了两口,地上都是血痰。
他勉强道:“这件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了,等我师父吧。”
这时候外面王姐扶着陈经理过来了,陈经理看着昏睡的女儿,心疼的不得了,走进来问发生了什么。
乔双回答得很老实,直言相告,说自己处理不了,十分抱歉,只能等师父回来再说。
陈经理那张脸一下就阴下来:“你能力不行不早说吗,跑这儿折腾我女儿,你想干什么?”
乔双到底还是刚毕业的学生,有本事但也看出来稚气未脱,遇到这么个娘们的咄咄逼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对不起,我以为这件事应该很好办,往常师父带我的时候,办过类似的驱魔法事,没想到今天这么棘手。”乔双搓着手,态度十分真诚。
陈经理怒极:“我女儿要是让你折腾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能负责吗?”
乔双叹着气低着头,也不言语。
黑狗多多冲着陈经理猛叫,像是极不满意她刚才这番话,陈经理气恼的不行,嘴里不干净:“狗也没个家教,不知谁养的。”
乔双抬起头说:“这件事我负全责,跟多多没关系。”
“我女儿要是有问题,我去有关部门告你们去!你和你那个烂师父,吃不了兜着走!”陈经理狠狠剜了他一眼。
乔双脸色不好看,没多说什么,满嘴都是血污,提着法器往外走。
我赶紧道:“陈姐,我可以证明,乔师傅已经尽力了,关键时候他还把自己的舌头咬破,用血去喷邪魔。再说了,咱们一分钱都没掏,人家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
陈经理胸口剧烈起伏,坐在床边,拉着昏睡中女儿的手,语气放软:“小朱,我没别的意思。女儿是我的心头肉,看着她折腾来折腾去,我真的特别特别难受。”
“我送送乔师傅。”我说。
陈经理点点头。
我走出去,乔双牵着狗已经到了玄关,我赶紧道:“乔双,你别怪陈姐,她是爱女心切。”
乔双看看我,叹口气:“我理解,回去和师父联系,看看他最近能不能回来。这件事我已插手,就不能半途而废!”
这话说得我心里还有点小感动,真诚地说:“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乔双拍拍我的肩膀,多余的话没有多说,带着自己的东西牵着狗走了。
我看看表,时间挺晚了,今晚也就这样了,说实话这都算干私活,出多大的力也没有人给钱,尽个本分就行。
我跟陈姐打了招呼,说自己要走,王姐也赶紧告辞,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姐犹豫着说:“小朱,你说夕夕她今晚能不能犯病?”
我哪能打这个包票,绞尽脑汁措辞:“不能了吧?乔师傅不是说把不干净的东西给封住了吗,应该没事……吧。”
陈姐点点头:“今晚辛苦你们了。”然后把注意力都放在女儿身上。
王姐偷偷拉着我往外走,等到了外面,王姐一肚子怨气开始吐槽了:“折腾一晚上,费那么大劲儿最后连个谢谢都没落下,哪怕请咱们吃顿饭也行,真是过分。”
王姐一路吐槽,到了楼下也不管我,气吼吼走了。
我开着车漫不经心在路上转,随便找了家饭馆,简单吃了之后回到家里。
刚要开灯,看到客厅的窗台上坐着一个人。我大吃一惊,进贼了?仔细一看,原来不是人,而是一只小狐狸,正盘膝打坐,尾巴落在旁边,正沐浴在皎白的月光里。
它正是胡月。
我不敢打扰,胡月正在进行入定修行,这时候随便闹出一点动静,都能打断它,造成很不好的后果。
我悄无声息地从门里退出去,到楼下转了几圈,买了包烟在小区的花园里抽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觉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家。胡月已经结束入定,躺在窗台上,非常舒服地摊开身体,让月光照在身上。
我咳嗽了一声,“注意形象。”
胡月翻身坐起来,兴奋地说:“朱鸿运,我今天突破了。”
“什么情况?”我一边问,一边走进来。
胡月道:“我的内丹成形了。”
内丹对于动物修行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算是一道大坎,过了之后便进入新境界。
说实话我多少有点嫉妒,自打我认识胡月以来,我的水平就一直半瓶子不满一瓶子晃荡,虽然很自律很勤奋,可总是看不到大进展,现在她突破了,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
我拱手道:“恭喜恭喜。”
胡月正色地说:“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进入了天魔劫,以后你不用管我,我也不会经常在家了。”
“天魔劫,那是什么?”
胡月道:“当非人修出内丹的时候,神通上确实可以突飞猛进,但要经历一次重大劫难,名曰天魔劫。简单来说,这次劫难中,或是成正路或是成邪魔,全在一念之间。考验的是自己能不能守住心中的道。”
“需要我做什么?”我问。
胡月摇摇头:“这是考验我的,你帮不上忙。今天晚上之后,我就要去历劫了。”它沉思一下:“在关键时刻,如果我的抉择出现了什么偏差,有机缘的话你要提醒我。”
我点点头,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把今天晚上在陈经理家经历的事说了一遍。
胡月来了兴趣:“那大红衣服是什么?你看清了吗?”
我摇摇头,遗憾地说:“现在我的能力还不行,调用胡门仙印的时间很短。”
胡月点点头:“我以前对你的修行还特别着急,现在也想明白了,你就按自己的节奏来吧,不用图快。”
它说的我心里暖洋洋的。
晚上没啥事,胡月要继续打坐,我回到屋里,坐在床上也开始诵经。
《楞严咒》是每日必修的功课,不管回来多晚,有什么事,我都要坚持这个功课,起码要从头到尾诵读一遍。
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格外有感觉,诵经时整个人竟然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沉浸其中又极其清醒,一点都不做作,那叫一个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