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看护他的田向峰并非无力抵挡这一巴掌,只是这次出手的乃是自家大哥,实在不敢阻拦。
而打昏了自家兄弟的石破天,面容沉静如水,根本看不出丝毫波澜。对着摊在地上的马宏彪、又好像是对着自己说道:“灰家男儿无一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即便出逃、即便离群、即便叛族而走,但身上流淌的血液、心中不灭的信仰以及背后灵魂的烙印都在提醒着你我,生而为人,不可忘本!”
随后,石破天双手齐动,那樽众人寻找许久的黑玉棺缓缓出现在他的脚下。一阵唏嘘过后,再不犹豫,伸脚直踹在上面,将黑玉棺踢至自己与拉斯普丁的中间,沉声道:“拿着东西快些跑吧,只要出了东北地界,老夫誓取你的狗命。”
不想拉斯普丁却根本不曾惧怕,仍然笑着说道:“当然当然,届时失去了大爆炸的威胁,我等自当会再想其他办法。不过此时嘛……”
转头去看千鹤子,而千鹤子也在此时说道:“老英雄见谅,此次我二人结盟,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只一具黑玉棺实在无法共享,不如您做做那边符箓先生的工作,让他把契书一并交出,如何?”
田向峰一步踏出,剑尖直指千鹤子,咬牙道:“妖妇,欺人过甚!”
但千鹤子却并不在意,给了拉斯普丁一个眼神,后者直接拉了拉缠在手上灵力线,森然道:“这可由不得你们了。”
石破天眯眼看着拉斯普丁许久,随后才看向符箓。但尚未开口,符箓却已说道:“不是吧老石头,你就让这些人牵着鼻子走哇!”
不想石破天根本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跨出一步“缩地成寸”,来在符箓众人之前。
莫桑道人心中大惊,提起长剑便欲进攻,但石破天现身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出手,反而躬身抱拳对众人行了一礼,说道:“倘若以硬碰硬,老夫即便身死也无所畏惧。但诸位也听到了,这二人以我东北无数生灵性命作为要挟,实无他法,只得请几位顾念大道吧。”
符箓对着莫桑道人摆摆手,示意其收下攻势,然后对着石破天叹了口气,说道:“老石是个爷们儿,没给东北五大家族丢脸。仅凭这一点,我符箓可交你这个朋友。”
石破天松了口气,但马上就又听符箓说道:“但是……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契书在哪。”
什么!
符箓苦笑着继续说道:“我们都到了这般田地,还至于说谎么。本次来的任务,就是把棺椁中的黑玉棺交给张作霖。唯一的隐藏任务,也不过是遇到强敌夺棺后,转述一句皙子先生的话而已。从头到尾,始终都是你们口口声声叫喊着契书、契书,可我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儿存在。而且我多问一句呗,契书倒地是个啥东西,引得你们如此争抢?”
石破天楞了许久,见符箓当真不像做伪,便转头去看马宏彪,只不过后者已被自己打昏,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当初正是马宏彪带来的契书消息,这才惊动自己,不惜暴露身份和行踪,也要将东西抢到手。
石破天想了想,还是说道:“之前我说过,契书就好比是兵符。但更准确来说,它是中土修者门派与袁氏皇权签订的契约。有了它,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大部分修者门派,即便不能事事指挥功为己用,但确是一支任谁都无法轻松直视的强大势力。”
符箓忽然轻笑出声,用余光斜看莫桑道人,低声道:“原来是修灵盟主令,怪不得、怪不得…”
石破天倒是没在意符箓的异样神情,只将目光望向远方,淡淡道:“你也知道这个传说中的令牌吧,的确,它每一次的现世都会引起一番狂风暴雨般的争抢。如若他们不是以我东北万千生灵来做要挟,我怎会将如此重要之物交至番邦。不过兄弟你也可以放心,老夫以我家族名誉作保,只要他们离开此处,失去了引爆暗矿的筹码,我拼尽性命不要也定会将契书夺回……”
两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隐藏,千鹤子和拉斯普丁虽离得较远,但凭他们的本事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符箓虽然表示自己对此不知情,但这种保证又有谁能相信呢。
最起码拉斯普丁是不信的。
此时他狞笑出声道:“我没时间听各位聊天,最后一分钟怎么样?再不交出契书,我便引爆煤矿!”
田向峰此时靠近自家大哥,轻声道:“我们与那人之间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大家一齐出手,说不得能抢在他动手之前斩断灵力线。”
但符箓闭起一只眼,用另一眼仔细看过那边,随后摇头道:“没用的,这俄邦人心思缜密,地下灵力主线已贯穿山脉,其分支多达二十几处。除非能将他瞬间制伏,否则即便斩断这其中一根分支,待他逃至另一处时还是能发动爆炸。”
田向峰怒道:“既然如此你就快些拿出契书来,即便先不给他们,但终归能拖延些时间。”
而符箓却是一阵冷哼:“你信不信,我比你还想知道这契书在谁手里呢!”
忽然,石破天终于开口低喝道:“向峰兄弟,你的绝对防御修至第几层了?”
田向峰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兄弟不才,只修至第三层后段。大哥为何有此一问?”
石破天沉默些许,淡淡道:“我已修至五层顶点,稍后那俄邦人若真是引爆了煤矿,便由我施展绝对防御,将爆炸范围控制在火山以外。如果,我是说如果连我也扛不住的话,请务必为了你我背后的东北同胞们,使出全力顶上去!”
田向峰整个身体微微一震,随后豪气笑道:“当初我们哥俩儿随大哥一同叛族而出,说实话,我心中一直有所非议。不过此时看来,整个家族估计也未必有人能做到大哥这般仗义。田向峰苦心修法四十余年,始终不上不下,但今天便是我证道之日。烦请大哥开路在先,向峰定然紧随其后!”
石破天露出欣慰笑容,点点头,又对符箓说道:“符箓兄弟,我二人此去恐怕再无生路。只得麻烦你将我宏彪兄弟带走,出东北之后,即可将他随意安置任何地方。如此,拜托了。”
石破天一揖到地,随即起身,战意冲天。向着拉斯普丁和千鹤子豪怒道:“东北五大家族,灰家弃徒石破天,请君赴死!”
说罢,未见双膝用力,便陡然炸出。原地所站之处,徒留下一个深坑。
符箓急得连连摆手,一口气没跟上,狂咳不止。田向峰也是满目战意,对符箓说道:“先生无须如此,不过生死而已。”
咳了好几声的符箓终于缓过口气,无奈田向峰已随着石破天冲出去了,只得看着昏倒在脚边的马宏彪说道:“你这俩哥哥忒不靠谱,我答应他俩管你了么,彪乎的。”
随即他将头转向莫桑道人,但目光却只盯着地面,轻声道:“老莫,一路上我也没张嘴问过你事情究竟,直到现在,你还不准备说点什么?”
莫桑道人欲言又止,显得十分为难。而在一旁的云慧却忽然开口道:“符大哥,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父……我们的预计,如果可以全身而退的话,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定把全部的事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