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释自知理亏,确实有点玩大了,不过还是狡辩道:“你也看到了,那人后面就已经使了全力,我不施展功法的话也追不上啊。”
胡牧阳气不打一出来,狠狠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怎么回事,以你的身法和功夫,会看不清他逃走的方向和落脚点?明明可以靠常人的速度对他进行围追堵截。哼哼,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猜不出?不就是希望把他逼得无路可逃,最终翻出校园,好让你能在没人的地方一展身手么?也就是我还不算太傻,及时在大门位置立了一小块儿灵障,否则真让你俩跑出去,我都没地找你们。”
苏毅听到胡牧阳的解释,竖眉凝声道:“不释,胡兄弟所说可是真相?”
苏释见师傅又唤起了原本的禅号,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故而立即垂首道:“弟子玩心过重,甘愿领罚。”
苏毅满目严肃道:“好,既然你已承认,那为师就罚你……”
“得了得了,又不算什么大事,小孩子玩心重一些才好,这些天也确实把他闷的够呛。况且老苏咱不是都说好了么,要尽力融入正常社会进行正常生活,不能动不动就搞之前的佛道师徒习惯,这可不利于你入世修行的本心嗷。”
胡牧阳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挠头道:“现在我想不通的是,这个家伙我们该如何处理才好。”
苏毅点点头:“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人应该不是先天拥有灵力的修者,反倒有些像是后天机遇的垂青之人,的确有些麻烦。”
胡牧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所以马上问道:“垂青之人?什么意思?”
苏毅一愣,继而笑着为他解释道:“你少离故居,所以没听过也是正常。所谓的垂青之人,便是没有先天血继或天赋的生灵,但依靠运气,或捕获、或误食、或侥幸在天灾之下存活并得到自然神力的青睐,从而获取到某方面的变异或强化。我们一般称这样的人或生灵为垂青之人、或是垂青者。”
这时苏释忽然开口道:“对了,这人在刚开始被我追上的时候,好像问了我一句‘你也吃过蘑菇么’。难怪这小子身为普通人却能有那么快的身法和力气,原来是垂青者。”
胡牧阳嘟囔道:“把这么一个不知道收敛能力的人留在身边,这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呢么。早知这样,还不如让他被张所带走算了,反正看样子他也不在乎。”
不过苏毅却说道:“我曾听闻在涉灵人联盟中有一个分支,好像专门负责这类垂青者的归属问题。左右你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不如先带回家,问问若溪的想法。”
胡牧阳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言,打火起车,直奔家中。可回家后才想起若溪今天没有休假,还在医院。故而没办法,只得将那还没转醒的灰线帽子交给苏毅师徒看着,自己抓紧时间赶回单位报到。
到单位之后,他就把肖华拉到一间没人在的办公室里,将上午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给他。肖华听过之后显得有些发懵,直到抽完一支烟才说道:“我说胡牧阳你今年是不是犯点什么啊,怎么你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发生意外呢?去百柳山庄吃个饭的功夫,都能赶上百年不遇的火灾,这陪孩子参加个摸底考试,又整出个偷暖气片的贼来,柯南也没你这么倒霉吧。”
胡牧阳心说你还不知道那晚探病房之后就遇到石歧老人的灵障,以及上礼拜在素食馆发生的事情呢。嘿嘿一笑,算是把这话题翻了篇,又嬉皮笑脸的拜托肖华再帮忙联系联系其他学校。
肖华一脸不情愿,可又捱不过胡牧阳一个劲的提零壹,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再给大姑打了电话。只见他初起还是一副甘愿认错的表情,但没多久就忽然变成了错愕,继而又兴奋的直拍大腿。
胡牧阳直勾勾的盯着他,真担心是不是之前玄彬的手段影响了这位好友的精神。
过了好一会,肖华挂断电话之后,板起脸对胡牧阳说道:“今天上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胡牧阳心思翻转,却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不过肖华也没卖关子,而是忽然笑着说道:“表哥看着不善言辞,没想到居然有一副好口才。知道么,就在刚刚,实验小学的校长亲自去大姑家拜访,目的居然是想临时申请一个名誉教师的名额。而且这名教师还必须指定是咱表哥,苏毅!”
啥?老苏要当老师了?!
干燥的天气仿佛下起了炽热的火,每一次呼吸都会带给喉膜滚油般的灼烧。唇边早已皲裂出四五道口子,但少女也只是用并没多少唾液的舌头习惯性的舔了舔,丝毫没有影响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四五丈外的那只落了单的鬣狗。
没错,少女就是零壹。相比于一个月前她设伏攻击白面鹫鹰、以及顺势收取了一只荒漠疣猪的时候,竟又消瘦了一圈,不过纤细的身材之下却难掩那股野性的力量。周身原本防御性极佳的高科技衣服早已换做兽皮缝制的短衫和皮裙,甚至那一头乌亮柔顺的长发也被她自己用石刀粗粗剪短。白皙的皮肤更是泛出古铜颜色,必须要混着没有水分的泥沙才不至于在暴烈的阳光之下熠熠折射。
此时零壹再没有半点曾经的邻家女孩模样,唯有偶尔在夜间休憩的时候,眼中才会闪过一刹那的似水温柔。
在她侧后方不远处,还有一位瞧着年龄更小的女孩。穿着装饰基本与零壹相似,身上皮裙间的花纹更是如出一辙,显然来自同一只野兽。只不过这女孩要比正常人小了不少,充其量也就一米出头,而且蜷缩着身体趴在乱石之间,就像一块被炙阳晒褪色的石子。
荒漠中的鬣狗素以它那异常发达的鼻子闻名,此刻在原地盘旋了许久,便是因为从空气之中嗅到了一丝危险。只是眼前还在蹒跚挪动的大肥兔子是在太过诱人,一阵一阵不断飘散的甜腥味道累加式的冲击大脑,终于到达临界点爆发开来。
那鬣狗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之间便已冲到兔子面前,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就可以尽情享受温热血液带给嘴巴最肆意的快感了。
不过意外很可能会迟到,却从不会缺席。就在鬣狗刚硬的上牙尖才触碰到兔子柔软的皮毛之时,它却惊异的发觉下颌处的肌肉居然失去控制了。不仅如此,现在好像连四肢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心脏呢,心脏怎么也不再跳动了……血,是血,可眼前的兔子明明还在,这血总不会是自己的吧……
只是它已经再没有机会去分析原因,此时一根哑光色的细线就悬停在它颈后半寸距离,下一秒,自鬣狗嘴边至后颈处,开始缓缓渗出血迹,随后渗血变作涌血,涌血升为喷血。半个鬣狗头颅被细线齐齐切断,直到意识消失前的那一刻,它的眼中仍然保持着生前最后一丝凶狠。
待到无头鬣狗的躯干轰然倒地,隐藏已久的两人才“嗖”的一声冲出乱石。不过她们对于已死的猎物并没丝毫放松的神情,甚至没有相互交流。零壹冲在最前,却只在鬣狗尸体处略微减速,一手提起躯干,另一手抓着半截仍在滴血的头颅,足间复再发力,折转到另一个方向,全力奔袭;而那小女孩则随在零壹身后,将犹在挣扎的兔子一把搂在怀中,且于双股间忽然生出一支细长的尾巴,不仅将二人短暂停留时的印记一扫而净,甚至将周围渗入地面的鬣狗血都聚集在一起,最后用尾尖一卷,将混着血液的沙土远远抛开,然后才顺着零壹离开的方向快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