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释见他欲哭无泪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想笑,但脸上始终遵从胡牧阳的嘱咐,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没事儿,你忙你的,我溜达。”
灰线帽子又一次听到这句让他抓狂的话,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狠狠道:“你不让小爷好过,小爷也不是吃素的,待会把你抓住,先把眼珠子抠出来,瞅着就特么瘆人。”
话音未落,便屈膝猛蹬墙面,向着苏释飞袭而来。只不过无论他如何发力,却始终慢了一步,甚至屡次感觉好像就差一丝半点,但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屡次发力、收力,再发力、再收力,灰线帽子一身傲人的速度终于开始慢了下来,只不过他却没有放弃的打算,好像卯足全力跟这小崽子熬上了。
可这苏释就只是笼着手不断调整步伐,用节奏变换和迅速闪避始终让对方棋差一招。
此时场上的情景却好像正在复制不久前的样子,只不过攻防双方互换了角色而已。
二人斗的难解难分,围着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虽然速度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已与普通人无异,但却仍旧没有放弃。直到街角边传来若隐若现的警笛声,灰线帽子才忽然一惊。不知不觉间跟这小崽子耗了太长的时间,终于把官方的人引来了。只是如今体能消耗太多,双腿一抬一合之间已感强力酸痛,反观那小子,也不比自己强多少。此时想再逃跑却是没可能了,看来要想个其他法子才行。但他缠的太紧,根本不给自己留什么准备的机会,看来今天只能用压箱底的那招了。
原本苏释也听到了巡逻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知道这次胡牧阳安排给自己的简单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虽然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对方也不过是个稍微有些怪的普通人,力气大一些、速度快一点而已,原本这样的人也根本不会让自己提起兴趣,所以倒也谈不上失望。
可就在这最后阶段的收官时刻,对面那贼人忽然舍了本该绝地求生的反扑,甚至也没有破釜沉舟那样的逃窜。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一刻的他竟然毫无预兆的从衣服内侧掏出来一根半尺长短的塑料软管,看上去比普通吸管还要细一些。
看着对方示威性的笑容,苏释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办法能逃脱警方抓捕。可就在下一秒钟,灰线帽子双手拉着软管的两端,用力扯断,一根闪着银光的纤毫细针忽然出现在他手间。
苏释震惊非常,双手再不敢惬意的笼在袖间,而是快速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只待对方稍有动作,便可确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结印。
开玩笑,倘若这人始终在扮猪吃虎,其实根本就是灵修者一族,那这根闪着银光的细针绝对就是真正的杀招。
那胡牧阳的老丈人不就是靠着一百零八支乌足金针名誉江湖的么。
只不过这灰线帽子接下来的操作,却让苏释感觉心惊肉跳。只见他缓缓在指尖轻撵细针,然后瞬间将手抬至自己的脖子位置,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随后毫不犹豫的将那支细针迅速插进颈肩之间!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顿时传遍整个操场,甚至就连已经走到后门,一只手都搭在门把上的钟岩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陪在一旁的付姓考官原本胆子就小,此时又在担心那位走在前面的校长,会不会因为自己办砸了事情而发怒。所以被这一声吼叫吓得骤然发抖,手中茶杯顺势跌落,“啪”的一声摔成粉碎。
付姓考官直接瘫软在地,因为那个摔碎的茶杯主人,正是那位对自己印象不佳的钟老。不过钟岩却根本没机会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就被惊慌失措的校长快速拉到门外,又半请半劝的引上车,最后指挥司机迅速离开。
而在校长来后就与他们分开的苏毅也听到了这个惨叫声,虽然声源不似自己的徒弟,但也一定是出了变数。刚好此时左右无人,所以他干脆引功入体,配合佛门身法,几个闪回之后便消失在教学楼中。
此时巡逻车已经停在校门之前,保安老李迅速打开电子锁,同时还敬了一个十分不标准的军礼。老孙也不甘示弱,主动申请带路并声情并茂的向两名调查人员描绘着刚刚自己勇斗歹徒的光辉形象。
待两位调查人员来到灰线帽子身边时,胡牧阳和苏毅师徒也都已到了。其中一位年轻的调查员对众人敬礼,然后说道:“是哪位同志报的案,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实际报案人谭考官早已随着钟岩和校长一同离开,此时自然没人主动发声。只有保安老李趁此机会连忙说道:“刚刚发生意外的时候,几位老师岁数大了,都吓得不轻,已经先回去了。我是咱们学校的保安副队长,完全可以配合你们了解情况。”
此时另一名年岁稍长的调查员也走到众人面前,先是用眼神打量一圈现场,着重在灰线帽子身上多停了半秒,随后对年轻同事说道:“小刘你跟保安同志去调取一下监控录像,我跟他们聊聊。”
然后他穿过众人,缓步向着教学楼走去,随口问道:“报警电话里说学校遭了贼,小偷也被抓了个现行,人在哪呢?”
本来老孙见同事邀功就心生不满,此时趁着老李带着年轻调查员去监控室,立即指着灰线帽子说道:“他就是小偷,我……我们为了抓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只不过那调查人员尚未回头来看,灰线帽子就高声叫道:“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
哎,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呢。
老孙紧走几步来到调查人员身边,解释道:“调查员同志您别听他胡扯,当时我亲眼见到这小子拎着两片暖气在走廊晃荡,嚣张至极。所以我大喝一声,就准备将他擒下。只不过他狗急跳墙,用暖气砸破窗户,人也顺着破洞跳出去了……对对,就是二楼那扇破碎的窗户,赃物就在操场边上呢,咱人证物证都有。”
调查员听过解释,将目光斜向灰线帽子,而后者却反驳道:“您别听他乱讲,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明明是我第一个发现有人在偷学校的暖气,正想报警的时候却被那家伙发觉。二楼的窗户的确是被暖气片砸破的,但那人根本没从窗户跳出去,而是顺着楼梯逃跑了。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跟小偷有关系,等我追到外面时,真正的小偷不见踪迹不说,他们还非要一口认定我就是贼!嘿,要我说啊,他们就是怕学校责怪保安不力,随便找个替罪羊抗雷的。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否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孙压根没想到这小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口雌黄,故而先是一愣,随后被气急道:“你还真够臭不要脸的了,这种谎话也能编出来。”
灰线帽子却一脸无辜道:“您自己来看,这二楼最少得有五六米高吧,谁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完好无损。还有啊,说我是小偷,那你倒是说说后来发生的事情,看人家信不信你的话。”
保安老孙正要张嘴,那名年轻调查员却已经返回来,对年长同事说道:“张队,学校的监控录像机已经损坏,应该是被烧的。按时间判断,怎么也得有七八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