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释眨眨眼:“暴露就暴露了呗,又算得什么?”
胡牧阳惊异道:“你是在开玩笑么?我们可是修者,身份秘密一旦被扩散的话肯定会引起社会极大的恐慌!再说……”
苏释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打断对方的话:“胡牧阳你这个人呐,空有一身本事,脑子却不甚灵活,长久下去可是要吃大亏的。算了算了,一会进去,你少说话就是,看我的吧。”
说罢,苏释双手背后,故作老成的向素食馆迈步而行。被少年郎教训了一通的胡牧阳根本来不及反驳,只好快步跟在其后。
此时尚未到饭口时间,故而素食馆大堂之中并没什么客人,只有服务员们在三三两两的扎堆聊天。见有客人进门,负责接待的小姑娘紧忙迎上,糯声说道:“中午好,请问二位有预定么?”
呦,看来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已于昨夜死于非命的消息,仍旧在兢兢业业的工作。苏毅和胡牧阳对视一眼,却也没有对话,只是说道:“劳烦姐姐帮忙叫一下钟为风钟经理,我们有事找他。”
门迎小姑娘见他们确实不像来这里吃饭的样子,所以直起身,但依然微笑道:“钟经理此时并不在店里,二位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胡牧阳见对方有意把自己支走,正准备上前再说,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呀,这不是小圣僧么!”
循声望去,竟然是前一晚那个叫做菲菲的服务员。
门迎开口问道:“菲菲姐,他们要找钟经理,你看……”
菲菲翻了个白眼,不悦道:“你懂什么,这可是老板钦点的贵客。”
然后扭着胯来到二人身边,躬身笑道:“钟经理确实不在,但是没关系,您二位先随我去楼上雅室休息片刻,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这有熟人还真是省了不少口舌。
跟随引领,二人来到楼上的雅室。菲菲告罪一声出去安排,不一会便有人将香茗茶点次第端上。
片刻之后,菲菲手持一份冰山雪莲重新出现,对苏释说道:“知道小圣僧喜欢冰甜点,我便自作主张了。”
见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胡牧阳便开口问道:“昨日我们离开之后,钟经理或者你们王老板,都没再回来过么?”
菲菲转头看过去,微笑道:“原本老板也不常来这里,不过钟经理一般都会在的,可能今日有其他事情耽误了罢。”
胡牧阳皱眉去看苏释,那眼神是说,这钟经理该不会也跟王东来一样遭遇不测了吧。
只是菲菲接着又说到:“刚刚我电话联系了经理,他听说您二位贵客来访,表示马上就到。”
听得如此,胡牧阳这才松了口气。
没有了心中顾虑,胡牧阳便想跟苏释再聊聊刚才的话题。只是菲菲就在旁边,并无离开之意,故而问道:“姑娘还有其他事情么?”
见得询问,菲菲也不扭捏,直接说道:“昨晚你们聊天的时候,我无意间听了几句,知道遇见了高人。所以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小圣僧成全。”
胡牧阳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事赶事、事压事,一件接着一件出现,众人谈论之间便没有顾忌太多。肖华就是这样忽然醒悟察觉出异端,才被玄彬出手抹去了短暂的记忆。这小姑娘此时发问,肯定也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该怎么做呢?杀了灭口么……
心中想法一出,胡牧阳额头上顿时冷汗密布。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苏释本来在漫无心思的吃冰点,但见胡牧阳忽然呆住当场,虽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却只能接过对方的话说道:“师父常讲,相逢即是有缘,所以姐姐有事直说就好。”
菲菲听后瞬间大喜,侧过身子面向苏释笑道:“真人面前不敢藏私,我就是想让小圣僧帮我看看,姻缘。”
胡牧阳愣了一下,忍不住重复道:“看姻缘?”
菲菲这时才有些害羞,不过还是小声回答:“是啊,看姻缘。过了这个年,我就二十八岁了。按理说,我这模样也不算差,这些年也攒了一点小钱,眼光又不高,就想找个稳当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不求那大富大贵,起码累了一天回家也能有个贴心的人说说话。只是身边的姐妹们一个一个都脱了单,现在就剩我自己还像浮萍一样没个依靠。”
听完菲菲的话,胡牧阳挠挠头,不确定道:“所以你只是想让他帮你算个命,而已?”
菲菲不知道这个昨天还吊着石膏绷带,但今天就好似无恙的人一遍遍问自己是什么原因,但毕竟是有求于人,只好又重复一遍:“对,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胡牧阳还待再说,却被苏释拦了下来,直接说道:“本来我们是不会随便帮人指点的,但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身份,这便是因,若我再继续推辞,便是无果,此于修行不利。罢了,你去取纸笔来。”
菲菲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因果说法却是明白。见小圣僧答应下来,连忙起身告退,小跑出去寻找纸笔。
胡牧阳同样有些发懵,看着苏释眨眼睛。不过这重瞳小子却故作高深,在白毛巾上抹了抹手,故作高深道:“胡牧阳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妖魔鬼怪毕竟只是极个别的偶然现象,平凡的普通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体。你要学会……”
话还没说完,菲菲就已经气喘吁吁的重新出现在雅室内。苏释不便多言,只总结了一句:“学吧,都是知识。”
说罢,抄起笔在那张一看就是从本子上仓促扯下的白纸中心,唰唰唰疾书开来。不消片刻,一气呵成。随后,放下笔,又将白纸对折再对折,交还于菲菲。同时肃穆说道:“既然你选择相信天命,那么也该知道我虽能看破你的事情,却无法明言。这纸里的半篇佛经,便是你问题的答案。不过最终能参悟多少,却全凭你自己的造化,拿去吧。”
菲菲双手郑重接过,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展开。只是稍一犹豫,又觉不妥。所以将它小心塞进口袋,再三致谢后快步离开。
胡牧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转向苏释,疑惑道:“你还真会算命啊?”
不想苏释此时翻了个白眼,重瞳眼仁之间露出直白的不屑,说道:“要不怎么说你还年轻呢。我哪里会那劳什子的算命嘛,不过就是抄了一段梵文翻译过来的佛经而已。晦涩难懂,不明就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她一时半会又怎么能感悟出来。不过这恰恰就是这样的平凡人所希望得到的东西,越是看不懂,才越显得珍贵可信。这些年我跟师傅走南闯北,自有一套独到的心得体会。还是那句话,学吧,都是知识。”
胡牧阳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这小子说的看似全无根据,但细细琢磨又好像存在什么道理一样。所以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苏释见状,不由得笑道:“对喽,就是你现在这样。佛祖圣训言曰,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胡牧阳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忽然间瞪大了眼睛,对着苏释吼道:“狗屁圣训,这特么是陆游的诗!”
苏释听过哈哈大笑:“爱谁谁,听着有道理就行呗。你说你好歹也活了三十来年,跟我小孩子较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