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成胡牧阳惊讶出声:“王东来死了,这又是因为什么?”
若溪摇摇头,表示得到的消息里并没提及他的死因。而苏毅却在此时严肃说道:“如果那宇文菁确实未死的话,她肯定会去取王东来身上的小鬼魂魄。只是她若用来恢复自身实力倒还好说,就怕她饿极发狂选择让鬼婴强行出世!”
听苏毅说完这事情的严重,三人同时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还是胡牧阳最先发声:“这宇文菁有没有可能连夜逃走呢?”
苏毅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不会。倘若鬼婴降生,绝对会散发出滔天怨念。届时再被其余涉灵人发觉,只怕会得不偿失。”
胡牧阳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她不可能离开太远。而之前王东来也曾提过,他除了城郊别墅之外还有其他几处房产,那么这宇文菁极有可能就藏在其中之一。”
“你我与王东来不过初次相识,又如何能知他房产的所在之处?”
“咱们肯定不知道,但有一个人却是绝对清楚。”
听到这里,苏毅忽然想起这人是谁。于是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说过话之后,立即起身,但却一阵晕眩袭来。
胡牧阳见状,连忙扶住苏毅坐下,而后说道:“你这副塑料体格,就别处处争先了。此次探查又不是对付修者或是妖邪,你去不去意义不大。让不释跟着我吧,万一出了点什么情况也好有个传话的人。”
此时若溪听他们不断打着哑谜,略感迷惑,所以直接问道:“你们说的这人到底是谁!”
胡牧阳与苏毅相视一笑,同时轻声道:“钟为风!”
此时不释也放下游戏机准备过来吃饭,对于他们的话听了个一知半解,误以为又要出门执行任务,所以对着竖起眉毛高声道:“胡牧阳你可不能再把我自己扔下了,这次我说什么也得跟你们一起。”
若溪拉着不释去洗手,柔声说道:“现在我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只有你是最强战力。所以这次姐姐给你安排任务,陪牧阳一起去找那个钟为风,务必要保证你俩的安全,能不能做到?”
不释把胸脯拍的震天响,故作沉声道:“放心吧,胡牧阳的安危就包在我身上!”
胡牧阳驱车赶往已经死了老板的素食馆,后排座椅上是眉宇间抑制不住兴奋的不释小朋友。
透过后视镜频繁后瞥,终于引得不释翻白眼说道:“胡牧阳你个瓜皮认真开车,咱能降妖伏魔也并不代表就有金刚不坏之身的好吧。出了车祸一样得断胳膊断腿,我这可没有什么‘扶桑残枝’再给你接上。”
三番五次被噎的胡牧阳有些纳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人小鬼大的顽童。所以此时疑惑道:“你说你这小孩,不叫我叔也就算了,可连一声‘哥’都没有,从来都是胡牧阳胡牧阳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那不释根本懒得理睬,侧坐在后面,眼睛看着窗外的匆匆人群和皑皑白雪,老气横秋的低声道:“又下雪了,时间过得真快。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跟师傅还在南方的沿海城市捉妖,谁能想到此时会在祖国的另一端呢。”
正好赶上红灯,胡牧阳停稳车后顺着不释的目光向路边看去,却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缠着他妈妈买糖葫芦。想来不释应该因此才有些伤感,所以关心道:“这些年跟着你师父颠沛流离,也着实是苦了你。要不要我转过去给你买一串?”
不释扭过头来,像看傻子一样面无表情说道:“我跟师傅捉鬼降妖快十年了,哪一次不得个十万八万的谢礼。你不会以为我连糖葫芦都没吃过吧。”
“那你做出一副悲春伤秋的表情干什么!”
胡牧阳有些暴躁,刚想继续反驳,却被后面的车辆一个劲按喇叭提醒已经变灯了,所以顾不得再说,连忙挂挡起步。
半晌不见后面传来声音,忍不住转头,但又见不释端着肩膀在故做沉思。这次胡牧阳学聪明了,你不是喜欢耍我么,可我偏偏不开口,看你能憋多久。
果然,不释等不到对方提问,便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年谢礼确实收了不少,只不过还没等焐热就被师傅统统送出去了。有的给了被妖邪残害的家人,找不到人的话就直接捐给当地的神庙,总之一分都没留下过。”
听到这里,胡牧阳故意揶揄道:“要真是如此高风亮节,当初直接绝对人家的谢礼多好。你们佛家不是有句偈语么,‘欲求金刚针,俗物不沾身’。”
不释听出对方话中的情绪,却也不生气,只淡淡道:“师傅说过,我们出手驱魔,虽本意无求于甚,但对方却会受因而得果。如果真做到俗物不沾身的话,只怕对那人来说也算不得好事。所以但凡我们出手,不仅会事先讲明谢礼,还会尽可能的多要、狠要,‘破财免灾’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知道苏毅真的并非那种坑蒙拐骗的假和尚,单听这一句话就绝对可能引发误会。
没给胡牧阳表达的机会,不释继续说道:“那年我第一次来到北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糖葫芦的东西。摊主是位中年老阿姨,可能见我们不像本地人,所以追了一路,不停嘚吧嘚让师傅给我买一串。我那时候也小啊,最多也就四五岁年纪,见到这种吃食终归是没有抵抗力的。所以就跟着那人一起,哀求师傅。”
胡牧阳笑着打趣:“不用说,最后肯定是你师父用三寸不烂之舌,引经据典说服了那女人呗。”
可不释却摇摇头:“师傅只有在极为特殊的时候才会变得话多,比如与西边大喇嘛吵架,或者之前打算把我托付给你,都是这样。可在面对凡人时,说不得也打不得,最终唯有掏出一口袋零钱,查了好半天才换回来一串糖葫芦。我满心欢喜的夺过来狠狠咬了一口,却发现它是苦的。师傅说人生就像是裹着糖衣的糖葫芦,你永远不知道里面的山楂坏了没有。”
胡牧阳听到这里直接撇撇嘴:“这是阿甘说的,原话是‘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还以为得道高僧能说出什么机锋禅言,原来也不过是得借用电影台词。”
显然不释没看过这种国外的老片子,所以一时有些错愕:“管他谁说的呢,我只把外面的糖舔掉,山楂不吃就好了嘛。”
胡牧阳有些无语,不知该怎么接话。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直接问道:“你刚才说,苏毅曾经去西边找大喇嘛吵架,啥意思?”
不释点点头,道:“还能啥意思,因为我呗。”
“因为你?你偷人家大喇嘛的宝贝袈裟啦?”
不释笑着说:“这典故我可知道,《西游记》里的黑熊精嘛。还别说,那大喇嘛在西边势力超强,说富可敌国都不过分。但师傅与他吵架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这双眼睛。”
说着话,不释滴溜溜的转动一双重瞳眼仁,显得诡异十足。
胡牧阳略显诧异道:“那大喇嘛能看出你眼睛的特殊,难不成也是修者?”
不释思索着说道:“修者肯定是没错了,就是不知道是正是邪。据师傅回忆,那人硬说我是什么菩萨的转世,重瞳之眼就是证明。所以派遣大量佛徒各地寻找,直到我出生后的第三年,终于被他们带到了大喇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