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一把推开房门,顾不上打断正在里面打坐的高惊雷,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大当家,大事情!”
“慌什么。”
高惊雷微微睁眼,面色淡然,无悲无喜。
“不是老朽没见识,实在是……哎,大当家您自己看看吧,是曹景林与王友堂派人送来的信。”
高惊雷顺手接过来那封盖着火漆的信纸,一目十行的扫完过后,脸上顿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找我们联盟去对付沙国人?曹景林也真想的出来,他忘记自己之前借何英飞的手来对付我的事情了?
漫达拉城离咱们十万八千里,过去凑那个热闹干啥?
就算放开咱们抢,又能抢多少钱,还要咱们去跟沙国人死磕,真当我的兄弟们命贱啊!”
他将手上的信笺随手一震,信纸顿时碎成了一片片纸屑,在空中缓缓飞散,如同蝴蝶一般。
“给他们回话,不去!我坠星湾兄弟的命,可比沙国鬼子的命值钱的多!”
刘大听了高惊雷的话,神色中流露出一抹感动。
他知道高惊雷或许有作秀的成分,可如此轻易就拒绝了这么大一块肥肉,无法不让他动容。
“大当家,三思啊。”
“你可能对漫达拉城不太了解,那里可不是什么苦寒之地,那里是边关贸易重镇,听说遍地是白银,就连城里面的地砖都是白银造的。”
“嘁。”高惊雷不屑:“这话说得,你信么?”
刘大微微一滞:“除了钱,还有名呢!
听说这次是要关东地界上所有大大小小出名的匪帮一起会盟,选出一个盟主来,若是我们坠星湾能够在里面拔了头筹,那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关东匪王了啊!”
“关东匪王?”
看着激动不已的刘大,高惊雷却仍旧波澜不惊:
“要这个名头能有什么用,差不多就行了,、让别人知道咱不至于每天来打咱的主意,非要去当那个出头的,没啥好处。”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多练练兵,军工厂那里正缺人呢,你要是觉得没事做,要不要去那里帮个忙?”
“这……”
刘大有些懵,没想到高惊雷会想都不想就将他回绝。
他依旧不甘心:
“大当家,再好好想想吧,这次王友堂他们出的可是天价!
我干了几十年土匪,也没见过这么高的花红。
一个沙国鬼子就开一百块,那可是一百块啊!
只要杀上一百个,就能拿一万块了!”
“哦?”高惊雷眼皮也不抬一下:“一万块很多嘛,我手里的袁明展,能换二十万,等于两千个沙国鬼子。
你觉得漫达拉城有多少沙国人?”
刘大彻底麻了。
他嗫嚅了半天:“可是……谁会嫌钱多呢,咱们山寨每天的开销这么大……”
“是啊,既然你知道开销大,那就赶紧帮我去把军工厂给建起来。
你知不知道,只要能造出来枪,那就是源源不断的财路。
光是枪械的设备,我就投了不下百万,去趟漫达拉城来回少说也要大半月,这得耽误多少时间?”
“百……百万!”
刘大瞠目结舌,他知道高惊雷在军工厂里面砸了不少钱,可也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
百万啊……
郭家庄竟然有这么多现银!
作为毒娘子的第一心腹,他手上的现银最多的时候也就几万,这还是他勤俭持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这几万要用来供给山寨的一切吃穿用度,可在此时的高惊雷眼里,也就盖一间厂房而已。
刘大急的脸都红了,在那里不停的吭哧。
高惊雷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他只是觉得刘大今天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自从他接手坠星湾以来,刘大就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进入了一个养老状态。
可他今天表现出的进取心,可跟以往完全不同。
王友堂和曹景林的邀约,就让他如此激动么?
漫达拉城他还真不准备掺和,一来是路程遥远,二来曹景林他们给出的那些个条件,他真的没有放在眼里。
曹景林心中的所谓重饵,在高惊雷眼中,却是可有可无的鸡肋。
当然这也不能怪曹景林。
漫达拉城作为北方重镇,里面大多都是货商,他们家中藏着现银无数,如果放开了劫掠,这一票的获利就可以达到几十万!
可曹景林怎么也想不到,郭家庄竟然会有这么多钱!
将郭家庄收入囊中,整个庄子都变成了自己忠诚信众的高惊雷,在金钱方面已然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了。
为了几百块就去给人家当保镖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大人,大人!”
荣安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的表情有些异样,看到刘大在屋内,他扫了几眼,欲言又止。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
“大人,林耀派人送来的信。”
“林耀?”
高惊雷微微一愣,他与林耀从前毫无交集,为何林耀会突然派人送信?
有什么目的?
好奇的他从荣安平手中接过信,展开后快速浏览一遍。
他的眼神闪烁,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刘大紧紧的盯着高惊雷,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可却半点收获也没有。
看完信后,高惊雷再次随意的将信抖成碎片。
“大人……”
荣安平刚准备问询,高惊雷就将手垂了下来:“给林耀回信吧,就说……会盟的时候见。”
刘大猛一抬头,这是……答应了?
高惊雷瞟了他一眼,刘大身上一颤,又将头低了下去。
“吩咐郭阳点上郭家庄的人,再把薛魁叫回来,准备好跟我出发。”
“是!”
“大人,那我……”
刘大小心翼翼,十分忐忑。
“你在家里好好看家护院吧。”
“是。”
刘大低下头,目光隐隐带着失望。
滨江城外有一处江岸,江滩开阔一望无垠。
平日里这里很是荒凉,人迹罕至,只有闲来无事的人会来这里钓钓鱼,打发打发时间。
可今天这里却人潮汹涌,热闹非常。
人数虽多,可队伍却很是齐整,穿着各色衣衫的人们组成了大大小小的方阵,各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看起来很是宏伟壮观。
在江边有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亭阁,其中燃着熏香,摆着一张八仙桌,桌旁已经坐了好几人,个个器宇不凡,不似凡人。
坐在正中的是曹景林,他不见了那天的仓皇无措,又恢复了平日里智珠在握稳坐钓鱼台的神态。
他正在悠闲的倒着茶,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的心情起什么波澜。
王友堂坐在他身边,正在和另外一侧的男人聊天,这男人方面大耳,双目有神,脸上长着一个师鼻,看起来威武的很。
这人也颇有来头,他叫韩令春,也是胡子出身,跟张雨亭是过命的兄弟,现在专门管理张雨亭手下的一众产业,以及鼎鼎有名的关东陆军讲武堂。
远处济济人潮中央分开,一道笔挺身影缓缓踱来,他身上披着貂皮大氅,气势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