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羁言罢扯着魇璃直起身来,单手扣住魇璃咽喉,另一手将魇璃先前套在自己脖颈的绳索揭下扔在一边,
一面警惕的盯着面前众人,顺手拔出悬在魇璃腰间的金翎剑,
此剑本就是时羁之物,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他手上,就在同时,那对铜翅已然收回体内。
在这藤州境内,他的翅膀虽是无坚不摧,可却无法像在风郡一样展翅飞翔,在地上作战反而误事。
否则早掳了魇璃飞回风郡,也不必如此提防眼前这群刀剑在手的对头。
而今宝剑在手,微微挥动便听得风声隐隐,犀利非常。
鹰隼与魇暝在地道中听得众人呼叫,忙飞快的奔了出来,见得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大惊,
然魇璃命悬他手,却是投鼠忌器,不敢异动,唯有招呼众人围住时羁魇璃两人,伺机营救。
就在此时,一旁的沅萝突然爆发出一声惊惧交加的尖叫,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上方悬吊的半截石桥下不知何时开始倒悬着一个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
那东西有着人的形态,却显示出犹如老树一般的枯涸色泽,就连肌肤表面也像龟裂的老树皮一样,只是局部部位还泛着青苔一样的色泽。
与石桥相连的部位已经看不出人腿的形态,反而像一捆纠结的粗实藤条将断桥紧紧裹住。
一头乱发干枯得像晒了很多天的葱须,在随风晃荡。
躯体手臂惊人的干瘪,像是被饿了很久才死掉的饿殍,可一双血红的眼睛却在浅淡的暮色中显得异常突兀。
就在众人都抬头注视它的同时,那怪异恐怖的躯体已经朝着下面的人群撞了下来,枯藤老树也似的身躯瞬间化为一张密集的藤网当头罩下!
原本只注意着鹰隼魇暝等人的时羁自然也吓了一跳,连忙携着魇璃将身一纵远远的闪避开来。
那物事呯的一声撞在青石地面上,就像是一大碗酒水猛的倾覆一样,瞬间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
只不过飞溅而出的,是那如乱藤一般纠结的全然不成人形的肢体。
在众人看来,这物事比之先前倒悬在断桥之上的时候起码大了两倍有余,而且每一部分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一个将领躲闪不及,顿时被那物事衍生出的藤状触须紧紧缠住脖颈,
只听得“咔嚓”一声,这位身经百战都可全身而退的猛将已被拧断了脖子,一滴血都不曾流出就当场毙命!
魇暝脸色微变,一边提醒众人小心闪避,一面拔剑出鞘朝招摇而来的藤状触须斩去,
剑刃犀利无匹,冷光闪烁之间已将那藤状触须逼退几步,忽而猛醒:“这东西原来还是怕兵刃的!布盘龙阵!”
众将领得令早以兵刃护身舞得密不透风,脚下脚步迅捷,转眼间已将那物事围在中央,手里的兵刃早一股脑儿的狠狠招呼过去!
那物事也确实忌讳着刀剑的厉害,飞快的扭转闪避,挥舞的触须像是数十条长蛇起伏晃荡,
只因体积过于庞大,魇暝等十二人的围困始终无法将其所有行动封住,左冲右突之间时不时的被那物事闯出包围圈来。
起初那名将领被勒毙乃是事出突然来不及提防,而今众人都早有准备,加上深谙阵法严防死守,转眼间已然移动方位将其重新围困。
但见藤蔓飞甩砸得地面碎石乱飞,宝刀宝剑寒光四起惊破暮色一片。
众人未能伤到那物事,却也不曾让它走脱,只是往来相斗之前,那物事的体积渐缩,行动却更为凶暴。
时羁见得眼前的情形也不由得暗自惊叹,心想梦川的军力果然非同凡响,
在一上来就莫名其妙折损人手的劣势之下,居然还可瞬间集结出此等战阵来抗衡那诡异的怪物。
虽连魇暝在内只是区区十二人,由小见大也可揣测操控千军万马行军布阵的实力。若真是在战场之上,与风郡一决雌雄,胜负只怕也无人可算…..
就在时羁心念沉浮之时,忽然觉得寒光扑面而来,慌忙举剑相迎,只听得“铿”一声,两柄宝剑相撞。
时羁只觉对方劲力奇大,自己单手御剑虽不曾被震掉手中的宝剑,却也觉得臂膀发麻,
然而就在转瞬之间,那柄无比刚猛的宝剑已然快速的连连斩下,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剑锋交错之处火花四溅!
时羁心念电转,知道遇上了用剑的好手,若是依旧一手抓着魇璃,单手与之抗衡,再撞上几下,只怕手里的金翎剑也会吃不消,
仓皇之间将魇璃朝旁边一推,双手握剑迎上了鹰隼手里的那把咄咄逼人的剑,一时间劲风大作,寒光疾闪,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鹰隼与时羁本在伯仲之间,先前在梦川别院力压时羁也是得益于先机,而今真真正正的较上劲,却是旗鼓相当,剑气充斥早在地上划出无数道剑痕。
魇璃倒地之时已然就地滚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眼看去,只见鹰隼时羁身法闪烁剑锋犀利,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心想之前虽和这两人都交过手,所见的竟然并非他们的完全实力,倘若如这般以命相搏,以目前自己的实力,恐怕挡不了他们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