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乃是激怒之下所为,自是不曾留手。
时羁原本俊美的脸上顿时浮起五道指痕来,像馒头一样肿的老高,
在夕阳最后一丝余光的照射下红澄发亮,肿胀得像祭祀用的猪头,发髻散乱,看起来甚是狼狈。
沅萝听得魇璃的言语不由一愣,这些年来从未见过魇璃这等激怒神情,蓦然心头一寒,伸手拉住魇璃问道:“屠城?屠什么城?”
魇璃转眼看着沅萝,不知应如何开口告诉她藤州覆灭的真相,却听得一阵低沉的笑声。
转眼看去,肿着半张脸的时羁眼中尽是嘲讽之意:“我要是你们,也没时间去管那些死了几百年的人。
这个时候不妨多想想你们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你们从风藤关到这里已然花了三天时间,而今水路不通,只得改走陆路,
要么花上两天时间从连接六部戮原的藤关出关,一出去就被我驻守在六部戮原的守军截住;
要么就花上七天行程跨越半个藤州自藤州沙幕边境的藤沙关出去,
不过很可惜,这里的魔藤恐怕不到十天就会长得很茂盛,你们这群人只怕是一个也无法活着出关。
不如早早原路返回风郡,顶多本太子不伤尔等性命便是。”
魇璃深知时羁所言非虚,之前之所以冒险走藤州,便是知晓这几天之内不会为魔藤所扰,
万万没想到地下航道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变成死路,真的行陆路横跨藤州却是千难万险,
想到此处自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咬牙道:“我杀了你这个畜生!”
时羁闻言面无惧色,反而将脸凑得更近,在魇璃耳边低语道:“你曾经说过,
一个人质只在还活着的时候才有用,若死了,便什么用处也没有。
原来果然有些道理。”
魇璃闻言一呆,转眼逼视时羁有恃无恐的笑脸,只恨不得立刻一刀宰了他,可偏偏却奈何他不得,只是身子发颤难以言语。
就在此时,时羁健硕的身躯猛的撞了过来!
魇璃下意识的一把推开沅萝,却躲闪不及顿时被撞翻在地。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发喊上前按住时羁,不料时羁背上忽然冒出两只巨大的铜翼,拍打之间早将众人摔了开去。
魇璃还未爬起身来,已然被两只有力的胳膊紧紧锁住,转头看去,只见时羁的脸近在咫尺,却是不知如何脱困而出!
魇璃大惊失色,心想这畜生被绑得如此严实,怎么可能瞬间脱身?
只是形势紧急已不容她细想,连忙捏诀想要催动血禁咒。
时羁如何肯让她有机会结咒?
早抱紧魇璃重重的压在地上,两只铜翼张了开来,就如同两只巨大的盾牌将自己和魇璃紧紧的罩住,
任凭一干将领如何刀剁剑斩,也只是在那张开的铜翼上撞出一连串火星而已。
魇璃拼命挣扎,虽然同在藤州力量被制约,但她的反击之力在时羁眼中却是微不足道。
就在两只铜翼围合的三角形空间下,时羁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将魇璃按在地上双手背剪,
继而扯过绳子将魇璃双臂捆紧,且缠了一圈又一圈,就连指尖也紧紧的缠在手臂之上,再也无法结咒!
魇璃惊声呼唤魇暝鹰隼,转眼却见原本系在时羁脖颈的绳索仍在,不由心中大骇,
心想若是这畜生挣断绳子脱身,那现在绑着自己的这条绳索又是如何得来的?
就在此时时羁已然伸臂锁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叹息一般的言道:“那样重兵把守的瑸珲宫都出的来,居然会如此托大拿活结来绑我这风郡第一勇士,当真以为本太子是蠢狗木猪不成?”
魇璃闻言一惊,心想那晚明明见着蒯肃将这畜生绑了一圈又一圈,怎会成了一拉就开的活结?
倘若时羁之言属实,莫非真是蒯肃故意做出这等事来!
蒯肃一直在暝哥哥的北溟大营服役,这次暝哥哥也将他带来,按理应是得暝哥哥信任的亲随才对。怎会如此包藏祸心?
就在思虑之间,时羁已然伸手在魇璃面庞上轻抚而过,眼睛微微眯缝:“你一共打了我两巴掌,若是换得旁人,我早已捏爆她的头颅。
不过我喜欢聪明而强悍的女人,现在……你是本太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