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璃见得他俯首称臣,不由心念一动,忙掠到门边,查看周围见无异常,便将门关上转过头来:“你是梦川中人?”
鹰隼低声道:“微臣乃是寐庄大帝座下战将鹰隼,而今奉命来营救帝女。”
魇璃闻言微微沉吟,挥袖引燃房内门口的两盏半人高的琉璃灯,
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将屋子中央那个硕大的圆形的水池照的发亮,
粼粼浮光微荡,将屋内的三人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
魇璃上下打量着参拜在地的鹰隼,而后言道:“就连真面目也不可示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摘下你的面具来!”
鹰隼俯首回道:“请恕微臣难以从命。
此面具乃臣之封印,若非因缘际会,不能摘下,以免误伤旁人。
倘若帝女执意如此,也只好请帝女先取了微臣性命。”
魇璃见他说得郑重,便开口道:“好吧,我也不难为你,但凭空让我信你也是不可能的事。”
鹰隼言道:“有大皇子信物为证。”说罢自腰间摘下一枚鱼形的玉符奉上。
魇璃将信将疑的取来仔细一看,探手自怀中摸出一枚同样的鱼形玉符两相比映,
只见玉质通透,雕工一体,就连玉体中的纹路也丝丝相应,正是相扣的一对。
她喃喃言道:“不错,这是大皇兄的信物。鹰隼……”
她沉吟片刻道:“天界纪年九百年水灵尊自下届提拔入梦川,跻身梦川皇室近卫,
天界纪年一千二百年晋升为皇室近卫将军,
天界纪年一千四百年晋升为镇川上卿,
甚是骁勇,为父皇心腹爱将,难道就是你么?”
鹰隼拱手道:“正是微臣。不想帝女虽身在风郡,倒是对梦川之事了如指掌。
其实天界纪年一千年帝女被遣至风郡之时,
微臣也在护送帝女的近卫之列,只是帝女未尝注意而已。”
魇璃上下打量鹰隼而后言道:“区区三百年就可攀至皇室近卫之首,
五百年便可如我那两位皇兄一般执掌梦川三分之一兵力,为父王心腹,
想必自有过人之处。你是怎么避过风郡的禁卫的视线潜进来的?”
鹰隼垂首回话:“适才臣趁滕州境内的御风轮启动,一度搅乱了风郡上空的风向,
才借着梦川秘宝行云珠招来雨云,再以雨幕遁身法潜进风郡皇宫,
请帝女移步外面园中,微臣可带帝女离开。”
魇璃微微颔首忽而心念一动开口问道:“你此番前来,究竟是我父皇的意思,还是我大皇兄的意思?”
鹰隼抬头言道:“时间紧迫,请帝女随臣出去。
大皇子而今正在宫外接应,有话不妨出去再说。”
说罢站起身来収剑回鞘。
魇璃躲低声言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是大皇兄要你来的,
而父皇……父皇他……”
言语之间,神情颇为苦涩。
大皇兄对她的关爱早在意料之中,然而她心中所想的却是究竟自己在父亲心中占有什么样的分量,
而今得知鹰隼前来并非父亲的意思,自是满腹抑郁。
沅萝心想这当口还问这个干什么,若是外面的风向变了,将雨云吹走,岂不是一个都走不掉。
心下急道:“这些事儿不如逃出去再说吧。”
魇璃虽心中抑郁,也明白此时说这些不太合适,
于是开口言道:“也好,你先带沅萝出去,我去忘渊别院找铘,我们一起走。”
鹰隼闻言一惊:“行云珠可操控的雨云甚小,微臣只能带帝女一人离开,其他人委实爱莫能助。”
沅萝心头一凉,心想如此一来岂不是走不掉,日后没有魇璃一起,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欺凌。
就在慌乱之间听得魇璃言道:“不成,我们早有约定,要走一起走。”
鹰隼心中焦急,见得魇璃这般神情,心知她自是不愿,道声得罪便欺上前来一把扣住魇璃手腕。
魇璃哪肯就犯?
只是鹰隼手掌如铁夹一般,全然挣不开去。
这般情状心中自是恼怒,抬腿踢向鹰隼腰腹.
本想将其逼退,不料鹰隼眼明手快,一把扣住魇璃腿弯,
拖拽之下,魇璃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斜斜的跌向鹰隼怀中!
下一刻,鹰隼道声得罪,原本锁住魇璃手腕的铁臂已经牢牢扣住了魇璃的腰肢,将她挟在胁下,
另一只手捂住魇璃的嘴,以防她张口呼叫,
转身朝门外快步走去,任凭魇璃如何拍打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沅萝眼见魇璃被鹰隼制住,一颗心顿时如同沉入谷底,
心想魇璃随他这一去,从此这瑸晖宫中便只剩自己一人,
那恶魔一般的时羁自是更无顾忌,当真是生不如死。
思虑之间已然顾不上许多,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鹰隼的胳膊。
鹰隼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只见沅萝神情慌乱,满面乞求之色,心中也颇为恻然,
然而形势紧急,也不容许节外生枝,于是狠下心肠将沅萝手臂甩开。
沅萝心中慌乱,脚下一绊跌向门边,心想若是此刻万万不可任他们离去,
眼见那琉璃灯就在眼前,于是也顾不上其他,顺手一扫,
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灯已然砸落在地,瞬间裂为万千碎片,还犹自在坚实的地面滑动作响!
魇璃与鹰隼脸色皆是一变,只听得远处脚步声响,心知早已惊动了外间门廊上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