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玄蛇一脉中人一个个面露疲惫之色,自是面露得色。也不与难缠的黑蝮正面冲突,只是一抡长叉,冲着玄蛇一脉中伤势最重的一个老人突袭而去!
在空中作战并非玄蛇一脉的长项,加上年纪老迈,又受了重伤,勉强应对众多银雕的侵袭已然甚是吃力,又如何能躲得开银雕一脉中最为强大的钢爪的突袭?
只听得一声惨烈的嘶吼,那柄长叉已然自那老人的胸口穿过,再抽出来的时候,只见血如泉涌!
那老人的身体已然无力的跌摔下去,没入厚如云层一般的鸟群之中,无数尖锐如铁钳一样的鸟嘴纷纷朝那奄奄一息的躯体啄去!
无数细碎的血肉被撕裂开来,只有异常凄惨的呼声传了出来,但很快,便湮没在无数鸟翼拍打的混杂噪音之中!
媚十一娘在蛇泽边见得一具硕长而血迹斑斑的蛇骨从空中黑压压的鸟群中跌落下来,不由心里一沉,心想就连父亲身边得力的下属也落得这般下场,只怕被困在鸟群中央的父亲也甚是凶险!
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将身一纵跃上高空,手中的蛇形剑风驰电掣一般朝黑压压的鸟群刺去!
那鸟群如同高速旋转的飓风,回旋纷飞,往来不息,想要从外面闯进去,却是谈何容易?!
媚十一娘的蛇形剑虽削下几只猛禽,但打开的缺口眨眼间又被其他的猛禽填补,任凭她如何挥剑斩杀,也似斩之不尽,杀之不绝!
媚十一娘心急如焚,转眼间又听得噗通一声,低头看去,又一具被啄食殆尽的硕长蛇骨坠入水中,不由得越加惊惶。
就在此时,忽而听得一声长啸,数点金光自蟾坞的地界飞升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向那鸟群构成的飓风,却是慕茶唤来金蟾一脉中的帮手,到了近处,忽而金光大盛,甚是刺眼!
媚十一娘只觉得双眼刺痛,忙将头一转,却见眼前的群鸟有一大半嘎嘎乱叫,偏离了先前飞行的航道,反而如没头苍蝇一般胡乱冲撞!
由于速度过快,许多相撞之后折断脖颈和翅膀,纷纷自空中跌摔下去,那牢不可破的鸟群顿时裂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露出里面正在苦战的玄蛇一脉和银雕一脉来!
“还愣着作什么?等会儿那些扁毛畜生醒过神来,便进不去了!”慕茶的声音在媚十一娘身后响起。
而后只见那条金色长鞭飞卷而出,正好缠住一头体型硕大的银雕!
随后媚十一娘只觉得腰间一紧,已然被慕茶揽在臂弯,两人飞速的朝那战团之中抛甩而去!
慕茶和媚十一娘的闯入自是出乎银雕一脉意料之外,原本全都集中精神对付战团中的黑蝮等人,一个个背后空门大开。
媚十一娘的蛇形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物事,剑尖微颤,陡然蜿蜒而出数丈之长,剑锋犀利无匹!
几头银雕来不及闪开,顿时被削成两半,一时间残肢四飞,鲜血乱溅!
那钢爪自然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将身一拧,手里的长叉朝媚十一娘当胸刺来。
媚十一娘身形灵动,腰身一扭险险的闪避开去,蛇形剑避过长叉的劲风,直取钢爪的咽喉!
眼见便要一击得手,那钢爪的双翅却急速拍打,身形暴退,无数银色翎毛如同飞箭一般朝媚十一娘飞射过来!
媚十一娘一心要取钢爪性命,自是不曾留手,重心前移,转瞬之间哪里可以调转方向避开那密密匝匝的飞翎?眼见就要被射成刺猬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慕茶的身影快如闪电,已然拦在了媚十一娘前面,金色长鞭飞旋而出,舞成一个飞速旋转的圆盘,将无数飞翎纷纷击落!
媚十一娘只觉得一只大手抓住自己臂膀一挥,蓦然身子一轻,已然被慕茶抛甩起,在半空划过一道圆弧落在钢爪近处,手里的蛇形剑已然飞快递出,直取钢爪腰际!
钢爪乍然见得媚十一娘,不由的一惊,眼见蛇形剑剑锋来袭,仓皇之间翻身闪避,却突然觉得左翅剧痛袭来,转眼看去,只见半副翅膀已然被媚十一娘一剑斩断,创口血如泉涌!
钢爪吃痛大叫一声,身子顿时平衡,朝下摔去。
旁边几头银雕自是不能坐视,也顾不上围困黑蝮等人,纷纷展翅追赶钢爪而去,赶在钢爪摔进蛇泽之前,将其托了起来。
钢爪受创离开战团,银雕一脉自然军心不稳,黑蝮等人精神大振,终于趁机突破重围,与媚十一娘慕茶等人汇在一处,刀剑过处,银雕一脉折损过半,那牢不可破的鸟阵也随之土崩瓦解!
玄蛇一脉与金蟾一脉纷纷落回水中,抬头看去,只见鸟群四散,银雕一脉簇拥着受伤的族长钢爪在空中怒目而视。
钢爪蓄势而来,好容易将玄蛇一脉困在空中,不料却凭空跑出媚十一娘和金蟾一脉的人来坏了他的好事。
而今功亏一篑自是心有不甘,但却是拿他们半点办法也没有。
加上伤痛刺骨,唯有一声长啸,招呼手下银雕和御使的群鸟一并离去,不多时已然走了个干净。
蛇泽与蟾坞的天空中算再度恢复了清明,自是水面地上均留下了不少猛禽和小妖们的尸首,这一仗打得惨烈非常,双方都是元气大伤。
媚十一娘见得银雕一脉离去,总算松了口气,转眼看看旁边的慕茶,心想今日幸好得他相助,不然玄蛇一脉势必就此倾覆。
慕茶见媚十一娘眼带感激之色,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而后转眼看看不远处的黑蝮,而后拱手道:“黑蝮老爹,晚辈慕茶有礼。”
黑蝮看看慕茶:“你就是金蟾一脉现今的族长?不错,不错,果然好本事。不过你们金蟾一脉和我们玄蛇一脉素来交恶,今日你为何还要冒险来相助于我等?”
慕茶笑笑:“谈不上相助,我们两族虽说素来交恶,但世易时移,而今银雕一脉坐大,你我两族都日渐势微。
正所谓唇亡齿寒,倘若我们还只记着以往的旧仇相互敌对,被人吞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现今的形势,帮你们,便是帮我们自己。”
黑蝮冷笑一声:“说得倒是容易,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么?”
慕茶叹了口气:“自是没忘,先父也是和黑蝮老爹你对阵之时受伤落下病根,才会去世。”
黑蝮道:“既然你记得,那应该也没忘记老夫为何和你爹对阵。”
慕茶点点头:“因为先父杀掉了黑蝮老爹的两个儿子。
至于为什么先父会杀掉黑蝮老爹的两个儿子,那是因为他们侵入我蟾坞地界,吞食了不少族人。
至于为什么他们要侵入蟾坞……那又是一笔算也算不清的糊涂账了。”
黑蝮微微颔首:“没错,既然都积累了那么多仇怨,老夫自问难以放下,也不信你做的到。”
慕茶叹了口气,看看周围玄色金蟾两族众人,而后言道:“黑蝮老爹,晚辈有事想与你单独一叙,不如……”
黑蝮看看慕茶,见其言辞恳切,于是言道:“那就跟我来吧。”
言毕正要转身奔蛇泽深处而去,却突然看到自始至终都背对自己而立的媚十一娘,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十一,十一,这么久了,你都不回家么?”
媚十一娘听得老父言语,心中酸楚,若非形势危急,她也无脸出现在族人面前.
而今老父就在身后,更是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将身沉入水中,化为一条小蛇,顺水潜行而去……
黑蝮见媚十一娘始终都不肯相认,也别无他法,转眼看看慕茶,见他也看着水流的去向若有所思,蓦然心念一动:“你和十一很熟?”
慕茶笑笑:“说不上很熟,只不过她回来之后的五百年,都在蟾坞蛇泽之间栖身,想不留意一二也是不行。”
黑蝮微微颔首,开口让下属暂留水面,随时警戒以防银雕一脉再来滋扰,言毕转身遁入水中,奔蛇泽深处而去。
慕茶转头吩咐下属小心查看还有没有伤重未亡的小妖,以便及时加以救治,而后也沉入水中,紧跟黑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