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要不要给阿梅的主编打个电话。”胡东宁说。
“给阿梅的主编打电话?为什么要给她的主编打电话啊?”
胡东宁点着烟。
“阿梅的主编跟阿梅在一辆火车上。”胡东宁说。
“那又怎么啦?”
“阿梅的手机没电了,我跟她联系不上,打她主编的手机,就能跟她联系上了。”
“你有她主编的手机号?”
“我现在手头上没有,但我能查得到。”胡东宁说。
许警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给她的主编打电话,找阿梅,你觉得合适吗?”胡东宁咨询许警官。
许警官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胡东宁。
“是,不合适,我也知道不合适,”胡东宁说,“但我现在就想听听阿梅的声音,想知道她一切都好。”
“她应该都好。”许警官说。
胡东宁望着许警官。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如果动车出了什么事故,网络啊、手机呀应该立即都会有报道。”许警官说。
这倒也是,但胡东宁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唉,说实在的,我也拿不准,我的梦到底是不是靠得住,”胡东宁说。
许警官瞧着胡东宁。
“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尽管,前两次都应验了,又怎么能肯定,第三次应验呢,”胡东宁说。他对自己的梦也不是没有怀疑,否则,他早就打主编电话了,说什么也要让阿梅在中间的几站下车。但,万一,他错了呢?那以后,阿梅还怎么在她的报社混呢。他也充满了矛盾。
“应该没什么事。”
“是啊,但愿吧。”胡东宁说。
许警官端起咖啡,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又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你打算跟阿梅结婚了?”许警官问。
“是,我已经向她求过婚了。”
“你还挺有效率么,”
胡东宁的脑袋迅速抬起来,他望着许警官。
许警官连忙解释。
“不,别误会,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许警官说。
胡东宁苦笑着。
“你就算有别的意思,也没关系。”胡东宁说。
“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还挺赞赏你这种效率的。”
“赞赏?”
“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还是得往前看,尽快走出过去的阴影。”许警官说。
尽快走出过去的阴影?唉,不容易呀。
“结婚时别忘请我喝喜酒。”许警官说。
胡东宁又苦笑起来。
“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胡东宁说。
胡东宁又苦笑起来。
“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胡东宁说。
许警官的第二杯咖啡也喝完了,胡东宁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杯。许警官拒绝了。
许警官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不喝了,喝得够多了,再说,你也该走了。”许警官说。
胡东宁不太明白。
“我该走了,我去哪儿啊?”他问。
“动车还有二十分钟就进站了,你不去接你的未婚妻呀?”许警官笑着说。
“还有二十分钟就进站了,你怎么知道的?”
许警官哼了一声。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几乎所有主要车次在本市的停靠时间,我都知道。你说的那辆从北京始发的动车,六点整到站。”许警官说。
胡东宁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离六点,果然只剩二十分钟。
胡东宁也放松了一点。
“走吧,你也该去火车站接人了。”许警官说,他微笑着。
“不,我不去接。”胡东宁说。
“怎么啦?”
“他们一起还有好几个同事呢,”胡东宁说。
“同事怎么啦,你去接自己的女朋友,天经地义么。”
胡东宁不好意思了。
“还是不去吧,阿梅的手机也没电了,去了也联系不上,说不定会走岔的。”胡东宁说。
“怎么会走岔,你就在出站口等着,肯定能等到他们。”许警官说。
胡东宁更尴尬了。
“阿梅还没有给她的同事介绍过我,我还是不去吧。”胡东宁说。
许警官笑得更开心了,他本来就是在逗胡东宁。他还打算说些什么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脸色渐渐变了。
“那一次车?在什么地方?”他在电话里问,眼睛却瞧着胡东宁。
电话那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的,我马上过去。”许警官说,然后,他挂了电话。
他瞧着胡东宁,停了很久没说话。
胡东宁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怎么啦?”他问。
许警官还是沉默着。
“到底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胡东宁追问着。
“我刚接到刑警队的通知,”许警官慢慢说。
“刑警队的通知?刑警队的什么通知?”
“让我们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儿,去五十公里外的李家寨集合,动车在那儿出事了,全市的丨警丨察都要立即赶过去。”许警官说。
天旋地转,胡东宁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