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李永忠打来的，他告诉我卢祥林已经被丨警丨察带走，公司要开会，让我赶紧回去。

我听了大吃一惊，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李永忠不耐烦地说：“你小子为什么不回话，整个公司都快栽你手里了！”

我回过神来，问：“什么事进去的？”

“电话里讲不清，你回来再说！”李永忠说完搁了电话。

我转过身子，吓了一跳，贝小宁正脸色凝重地站在我背后。

“干嘛？玩恐怖？”我苦笑道。

“我得赶紧回去！在菩提桥河里发现了你们驾驶员小丁的尸体！”贝小宁叹息道，“一个活口又没了！”

我挠了挠了鼻梁，靠在门框上。

“我先送你回医院，晚上我再来医院看你！走吧！”贝小宁拉了我一把说。

“他们总是走到了我们前面！”我叹息道，“我真笨！”

贝小宁再次拉了我一把，催促道：“走吧！——”

我推开她的手，说：“你先去吧，我还要回趟公司！晚上见！”

四十八摇摇欲坠的公司

公司紧急会议由石天鹏的儿子石凯主持，由我和李永忠，田新贵，还有另外两负责拆迁的副经理参加。

石凯是个花花公子，名义上挂着是正大拆迁公司的总经理的头衔，实质是什么都不干，平时也很少能在公司能见到他。

我心里纳闷，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整个大股东到会才对呀？我们公司的大股东有五人，分别是石天鹏、石凯、钱云怡、李永忠、还有卢祥林。石天鹏已经死亡；卢祥林被警方带走，钱云怡为什么不参加？抑或她是陆云飞的老婆，不便参加？

石凯实在不会讲话，结结巴巴、罗哩罗嗦了好半天也没有讲到正题上去，中华烟倒抽掉了半包。最后干脆将手一摊，让李永忠讲。

李永忠将眼光扫视了在座的几位，说：“通报两件事，第一，卢祥林副总理今天被丨警丨察带走了！”说罢，“啪”地点上烟，顿了好长一会，才继续说：“第二件，我们公司的驾驶员小丁，昨天出车祸死了。”

两个负责拆迁的副经理交头接耳起来，李永忠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说：“都他妈的安静点！公司目前的情况大家也知道，前期，石董事长被害！他的夫人谢小莉也死了！现在，又一连串出了这么多的事！还这么叽叽喳喳的，烦不烦！”

李永忠看了看田新贵，田新贵颤巍巍地说：“公司还有一件事，大股东钱云怡要求退股！”

李永忠也不理会田新贵，拍拍桌子说：“公司日常事务暂时由石凯主持，我和大家一起协助！只要他妈的大家拧成一股劲，这些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挺一挺就过去了，公司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散会！”说完，他自己先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

一次会议，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够有效率的！我的左肩隐隐作痛，站起来想离开。李永忠坐了下来，对我挥挥手，说：“你，留一下！”

田新贵满脸嫉妒地看了我一眼，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石凯对我招招手，我走了过去，石凯拍拍我肩膀说：“不错，阿鸿，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永忠掏出香烟点上，然后将烟盒忘我面前一送，说：“我知道你有点本事，来公司这么长时间了，公司也没好好用你，这样吧，今天开始，你的工资一万一个月！”

石凯凑过身子，靠着桌子说：“公司在适当的时候还会为你考虑房子！”

我很纳闷！

李永忠敲敲桌子说：“公司在一个星期内为你解决房子！”说罢，李永忠转身对石凯说：“你好久没来公司了，和同事去见个面吧！”

石凯识趣地站起来，对我笑笑说：“好好跟着李经理，公司绝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现在的公司，名义上石凯是一把手，但他不过是李永忠的一个木偶！可惜的是，他李永忠也不是治理公司的好手，看来这公司真的摇摇欲坠了！

石凯一走，李永忠坐到我身边，非常诚恳地说：“小鸿，公司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们以前的烂账也无法算清了，就此一笔勾销了吧，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往后我也绝不会再提半个字。公司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这个石凯又是个花头花脑的人，怎么样？帮我一起来收拾这付烂摊子！”

我知道，凭我在公司的级别和资格，今天的会议都可以不让我参加，而今，李永忠这样器重我，有两个可能，第一，李永忠虽然品行不好，但绝对是一个办事爽快得能见血的人，他是诚心有求于我；第二，公司和他做得坏事太多，而我有可能是他们的掘墓人，无奈之下，他们给我重礼想封我的口。

“李经理，你能否让我考虑一下？”我挠了挠鼻梁说。

“你知道我是一个爽快人，你也不用考虑，直接表态就成！”李永忠翘着二郎腿说，“小鸿，我敬慕你是条汉子，才这么爱惜你，要换别的，你相信我有能力让你在人间蒸发！”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我们已经在前期“扳过手腕”，他也知道我除了一腔热血，别的一无所有！

眼前是重利，错过了就是风险，我该怎么办？

“你让我考虑一下！”我坚持说。

“你比我还倔强！好，就三天时间！你必须给我准信！”李永忠说完，站起来拿出一张卡往我面前一扔，说：“里面有五万块钱，先把身体养好，别的话少问，事少管！”

走出办公室，田虹正用恶狠狠地眼光盯着我。今天她的眼光很有杀伤力，我避开她的眼光，绕着她走出办公室的大门！

“你把李姐怎么啦？”当我刚出办公室大门几步，后面传来田虹的声音。

我回过身子，看着怒气冲冲的田虹，苦笑地摇摇头。

“你跟他们同流合污，把李姐伤成这样，不得好死！”田虹咬牙恶咒道。

我回身，再次对她摇头苦笑，差点笑出眼泪来。

我仍然躺在高平临终前的房间，望着天花板出神，金钱和房子，可能都是像高平和我这样的外乡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高平搭上了性命没有得到的东西，只要我对李永忠一个承诺便可唾手可得，这社会就是这样的残酷和不公平，我想起了英国大文豪狄更斯的一句名言：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它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地狱！

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我在苦苦挣扎！

刚才在李若的房间呆了一会，她显得很坚强，但有时也很软弱，听了我对她说的李永忠给我的许诺，她一再要我明确表态，但我又能表什么态？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很大，一会笑，一会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形态！

为了我，她失去了女性最尊贵的东西，这会成为我一生的负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责任，有担当！我的心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