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说:“这样安全一点。”
“安全个头,住在保险箱里也不会安全!”高平说完,又钻进了被子。
我走到门口玻璃窗前,发现外面没有了便衣,只有医生护士在来回走动。我将外套挂在门上,挡住那扇玻璃窗。
我们各自在床上默默躺着,都不再说话。
“咯咯咯!”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提着盐水瓶走了进来,她敲了敲墙壁,瓮声瓮气地说:“怎么这么早就关灯了?”说罢,“啪”的将灯打开。
一号床位高平,晚上增加两瓶盐水。说罢,直奔高平而去,高平翻开被子,惊恐地爬起来看着她。
“慢着!”我冷冷地说了一声,随即跳下床,顺手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啊?”那人尖利地喊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说:“将口罩摘下!”
那人还在挣扎,我顺势一拉,伸手摘了那人的口罩,那是一个脸色雪白的护士,一时脸色通红,怒目看着我,骂了句神经病。
我推了她一把,说:“你出去,今天不挂水!”
“那是医生关照的!”那护士气咻咻地看着我说。
“医生关照也没用,你出去吧。”说罢,我连推带拽将她赶到门外。
“挂什么水啊!”高平咕哝了一句,爬了起来。
一会儿,又传来笨重的敲门声,刚才那个护士领着个高个子医生走了进来。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哪个说不要挂水?哪个?”
我站了起来,说:“我说的!明天挂吧!”
“不行!”医生说罢,伸出手指指着我说:“你来医院,怎么连医生的话都不听?”
我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明天挂水吧。”
医生手舞足蹈起来,那个女护士也在后面帮腔。
看来是两个难缠的品种!我说:“这样吧,过今晚十二点再挂!”
“就是不行!”医生一挥手说。
“病人需要安静,请你出去!”我推了医生一把说。
“怎么的?还动手了?”医生和我开始推推搡搡起来。我真恨贝小宁不会办事,怎么半夜三更派来了这么个医生!
那个护士也开始来拉我的衣服,我伸手将那护士甩开,随后对准医生用力一推,医生撞到在房门上。
医生刚想发作,此时房门被打开了,贝小宁探进头来,对那个医生嘀咕了几句,医生还是僵立在那里不动,我一把将那医生推了出去,自己也顺势出门。
医生看着贝小宁,用一个指头不停地指着我,说:“小宁,这样的人,太不文明!我希望你们丨警丨察好好管管!”说罢,推推眼镜,愤然离开。
贝小宁拉到我一边,埋怨道:“怎么跟医生说话的?”
“你怎么安排的?就安排这样的医生?”我也开始埋怨起来。
“我不许你说医生的坏话!”贝小宁铁青着脸说!说罢,推了一把,“进去吧!”
高平坐在床上,冷笑道:“双簧唱得不错呀!是不是一瓶盐水就可以轻松要了我的命!”
我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他说:“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高平侧过头不理我。窗外又掠过一道闪电,“轰隆”一声巨响,尾音拖得很长、很长!
高平被那声巨大的响雷吓呆了,双手抱着膝盖,恐惧地注视着我。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点。
我走到高平床前,说:“还有两个小时,你也别太紧张,说不定那个约见你的人也是虚晃一枪,不会出现!”
“轰隆!——”又是一声响雷,直把人吓得颤抖,接着,传来了“沙沙”一片的雨声,我把灯关了。
高平惊恐说道:“开灯!”
黑暗中我看了看他,说:“这样安全!”
“你把灯打开!”高平近乎哀求地说。
我重新打开灯,毫无办法地摇摇头。
高平还是惊恐地看着我,我感到有些纳闷,他对我挥挥手说:“好兄弟,可能我很难过得了今晚了,不管是你骗我也罢,帮我也罢,我只能相信你了!”
我背过头,恨恨地说:“好好的,你怎么尽说些丧气话!”
“我有预感!”高平的眼神显得格外地平静,仿佛一切的波涛汹涌都与他无关。
我坐在他床沿上,拍拍他说:“别胡思乱想,等抓住了那个人,你就安全!”
“嗨——”他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突然,灯灭了。高平吓得一声怪叫,我也惊恐地跳了起来,用身子护着高平说:“别怕,可能是雷太大,断电了!”
“轰隆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炸雷,整个房间都被震得颤动!
高平死死地抱着我的腰,颤抖着说:“阿哥,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我拍拍他的后背道:“高平,坚持一下!”说罢,我朝门口喊道:“怎么没电了!”
门外到处是脚步声,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个黑影伸进半个身子说:“停电了,一会就会来电!”
高平这才松开我,我向门口挪动了几步,灯来了,房间大亮。我松了一口气,高平已经平躺在床上,喘着气。
我摇晃着他说:“要不要叫医生?”
高平吃力地望着我,摇摇头。然后朝我挥挥手说:“把灯关了吧,我想安静会!”
我随手把灯关了,此时雨停了,屋外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了天空。
我躺不住,拉亮了灯,看看壁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四十分。然后把灯熄了。
“你也在等待午夜十二点?”高平轻声地问道。
“嗯!看来那个人又是虚晃一枪。”我平躺着,觉得左肩有些隐隐作痛。
半夜十二点半的时候,高平的手机突然响了三声,又停了,我凑过去一看号码。说:“肯定是中奖电话!”
高平不放心,还是回了过去,果然不出我所料。
门口又传来了那个高个子医生的声音:“这个病人从白天的心电图来分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必须挂水!”
房间里到处洒满月光。我爬了起来,心里窝火,走过去拉开门,冷冷地看着他医生,贝小宁拉着那医生说:“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治疗!”
那医生看见了我,推推眼镜说:“什么跟什么!来住院还这么野蛮!”
我走出病房,贝小宁推了我一把说:“阿鸿,你先进去!”
那医生后退两步,说:“怎么的,还想打架,刚才我已经让过你一次,这次……”
“啊——!”病房内传来高平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我回身冲进病房,跳到他的床上,高平双眼睁得老大,惊恐地看着我,喘着粗气,我拍打着他的脸,摇晃道:“高平,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