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办法?那是要钱的呀,阿哥!要不是我有案子在身,说不定我早就被医院赶出去了!”高平翻了个身说。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关于看病的钱,即使我去抢,我去卖血也给你凑齐!”我摸着额头说。
高平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喘着气说:“阿哥,你让我想想。”
第二天,我没有再和他谈论此事,只是陪他聊天,还跟他下了一趟楼,并在医院小公园里散了一会步。贝小宁短信通知我,不要轻易下楼,注意安全!
几天下来,我天天陪他聊天、散步,高平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偶尔也会跟我主动聊聊家乡的趣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月明星稀,高平看着挂在天空的月亮,叹息道:“今天是月半吧。”
我将头伸出窗外看了看,点点头。
“阿鸿,我这个人,其实不相信任何人,也没几句真话。”高平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笑笑,说:“真诚是相互的。”
他靠在病房的墙壁上,说:“其实,以前我跟你说的都在骗你,除了我遇到的危险。”
他终于主动开口了,我不敢接他的话,怕他一时打住。
“我知道有两拨人要我的命,一拨人正如你说的,我掌握着他们重要的证据,还有一拨人为什么要我的命,我还是不太清楚。”
我挠了挠头,递给他一支烟。
他将窗户打开,说:“我也没办法,那都是些没有信誉的亡命之徒,掌握他们的证据,起先是为了自保,后来我起了黑心,想以此敲他们一笔,那次在曲径楼就为了交易,唉,结果差点把你也牵进去!”
我将头伸出窗外,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说:“已经牵进去了。”
高平没有吱声。
对于他的戛然而止我真有些急,便旁敲侧击地问道:“那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凶残?”
高平狠狠地吸了口烟,咳嗽道:“那都是一些很有钱,又有深厚背景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怎么跟你联系?譬如说,你要敲他们一笔,你又怎么跟他们联系?”我很随意地看着窗外,一面引起他的紧张。
高平靠近我说:“他们联系我会给我电话,我联系他们就难些。”
“怎么联系?”我来了兴趣,问道。
高平脸露难色。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我应该是你值得相信的人,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诉我,你就会安全!”
“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高平回身看着房门说。
“我信!”我跟着他转过身子说。
“我只要先通知你们公司的小丁驾驶员就行。”高平看了看监控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而脸上仍然显得非常平静,对他点点头,说:“放心,肯定没有监控!”
高平突然紧张地看着我,说:“要是你是他们一伙的,我就没命了,而且现在监控也没了。”
我理解他的担心,说:“要不,我马上去把监控接好。”
他突然恐惧地看着我,说:“那监控坏了几天了,怎么没人来修?”说着,他跑到摄像头底下,指着断线对我说:“这一坏他们就会知道,为什么不来修?”
这确实是我的一个疏忽,反而弄巧成拙,而且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一阵恐怖的手机铃声飘荡在整个病房,高平恐惧地拿出手机,离我远远的,对我说:“我接个电话,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我两手一摊,耸耸肩走了出去。
十分钟时间,我敲门。高个子门卫打开门,瘫坐在地上,我赶快扶起他,拍打着他的脸说:“究竟怎么啦?”
高平伸手将门关上,说:“我接到电话啦,那人说血债血偿!这两天会来了结!”
“男的女的?”我将高平抱到床上,急促地问道。
“男的!”
“多大岁数?”
“听不出来,声音很恐怖,一边说话还一边颤抖,吓死我了,也许我真的活不成了。”高平揉着胸口说。
“我去叫医生!”我跳了起来。
“没用的,一会就好。”说罢,高平将床头柜上的速效救命丸吞下,然后平躺在床上,轻声说:“也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事,我已经试过几次,只要我稍微透露一点消息,他们像长着耳朵似的,就会知道。”
我不住地安慰他,尽力使他平静下来,说:“反正我们住在一个病房,这两天我一刻也不会离开你。”
“不怕,门口还有两个便衣丨警丨察呢!”高平揉着胸口,自我安慰道。
四十五高平之死
“小时候,我家邻居养了两条狗,平时它们相处得很好,但一到喂食的时候,它们都会为了争食咬得遍体鳞伤。”高平躺在床上,苦笑着说,“怎么畜生和人都一样。”
我苦笑着没有回答。
沉闷的一天又过去了,当夜色微暗的时候,高平的神色就紧张起来。
“咯咯咯。”传来三声轻微的敲门声。高平恐惧地看着我,我对他作出一个不出声的动作,跳起来开了门,过道里很静,一个中年妇女推着车子,将饭盒往我手里一送,随即推车走了。两个便衣只剩下一个坐在过道里,把弄着手机。
我用身体把房门关上,看着高平说:“送饭的!”
高平手里举着手机颤抖着对我挥了挥。
我将饭盒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接过他的手机,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显示:今晚十二点,我会来跟你了结!
我一看无号码显示,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贝小宁发出短信,让她查刚才的短信是哪里发过来的,并让她在今晚十二点之前,增派丨警丨察。
高平不肯吃晚饭,只是一味蒙头睡觉。我推推他说:“别怕,我说过了,由我在这里,你安全!”
“安全个头!你不来这里,我还清净,你来没几天,算账的人反而找上门来了!”高平掀掉被子,坐起来说。
我知道他的情绪又陷入混乱状态,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你还是先躲开吧!”高平用埋怨的目光看着我说。
我被他抢白得无地自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增加他的负担,便拿起一件外衣,说:“今晚你自己当心点。”说罢,头也不回想离开。
“站住,你把我弄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高平突然喊道。
我回身,双脚错开坐在凳子上问道:“你一会让我走,一会让我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拿起杯子,往我床上一扔,虽然把我的被子扔到他的床上,说:“我们换个换张床睡!”
我没好气地摇摇头,没有理他,他自个上床便睡,一会儿,他坐起来,指指监控器说:“把线接上!”
我叹了口气,垫着凳子将那监视器的线头接上。他还是不放心,下床在监视器的底下左看右看了好一会。
窗外掠过一道闪电,很亮!
高平吓了一跳,赶紧上床,将被子蒙着头。
我知道他的恐惧,说实在的,我也有些恐惧,便将灯关了。
他爬了起来问道:“为什么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