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后，我接到贝小宁的电话，约我在上岛咖啡馆见面。不知怎么的，贝小宁对石天鹏尸体之事似乎已经淡忘，而对我上次说的和谢小莉同丨居丨之事还是耿耿于怀，她又是取笑，又是调侃，我问她，这事还有没有完？她说，这事她什么时候忘记什么时候就完。我问她，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就为纠缠这事？

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说：“我吃饱了撑！谁愿意跟你谈这些无聊事！”

真是不知所云，真是不可理喻，明明被她调笑到现在，她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石天鹏和李茂生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我终于讲话扯到正题上。

她看着咖啡杯子，放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随即头一歪，看着我说：“有这么快吗？”

我点点头，转换话题说：“我今天才发现你是一个特坚定的女子！”

她用不解的眼色看着我。我苦笑一声说：“白天你能在现场，看到了那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而不变色，我真佩服你，女中豪杰啊！”

她端起杯子，又放了下来，用手帕抹了一下嘴唇，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这是基本功，在学校的时候，我还操刀解剖过尸体。”

“真不简单！”我夸奖道，随即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理我，再次端起杯子，突然又赶紧放下，用手帕捂着嘴打起了恶心。

我假装关心地走过去，碰了碰她的肩膀说：“你不要紧吧？”

她厌恶地推了我一把，咳嗽着说：“去去去！人家在吃东西，你提什么死尸！臭得不行，刚打捞上来的时候，都是苍蝇叮着，手臂上的腐肉都被鱼啃得坑坑洼洼的。”说完又连打了几个恶心，接着是一连的咳嗽，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帮她拍着后背，她死命推了我一把，骂道：“去去去！死到位置上去！”

服务生走了过来，弓着腰问我们需要什么服务。贝小宁捋了捋头发，用手帕抹着眼泪，指了指我。

服务生看了看我，我挥手道：“有事再找你。”

贝小宁在胸口揉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看着我说：“你这小子，毒透了，坏透了！尽是一些作弄人的伎俩，吴磊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老乡！”

我为她要了杯白水，她嗽了口，去了趟洗手间。

回到座位上，她看着我问道：“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开口。”

我知道她在调侃我，但我并在在意，看刚才把她弄得多狼狈。

我看着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笑道：“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想告诉我点什么？”

她摇摇头，说：“想起白天的事，心里不是很舒服，闲的无聊，想找你聊聊天，怎么？我们见面就非得讨论案件？”

“吴磊大哥呢？”我避开她的话题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显得很神秘地说：“这样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最忙的。”

“高平怎么样了？还没醒吗？”我有些不安地问。

“比前两天好多了，偶尔能睁睁眼了，医生说急不得，只能慢慢来。”贝小宁叹息说。

“慢慢来？要到什么时候啊？”我凑上身子问道。

“医生都没办法，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贝小宁没好气地说。

她拿过皮包，从里面利索地拿出一沓资料，往桌子上一扔说：“检验报告出来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苦笑道：“尸检报告真的出来了？”

她没好气地说：“你呀你，即使是尸检报告出来了，我能带得出来吗？”

“哪是什么？”我翻了翻报告，看着着她问道。

“上次你不是提供了柳巷安居房的毛发吗？”贝小宁呷了口咖啡道。

我这才醒悟过来，急忙问：“怎么样？是不是一个人的？”

她偏过头，说：“自己猜！”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猜！”

她转过头来，“扑簌”一笑道：“算你小子有眼力，是两个人的毛发！”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端起咖啡杯，停留在嘴边，说：“就你歪脑子多，我们局长都在夸你有见地，有能力！”

我沉静下来，自言自语道：“这个和谢小莉待在一起的人会是谁呢？”

她放下杯子，说：“还有谁？马宇呗！吴队长正在着手全力调查此事呢！我现在算看出来，你小子脑子中的弯弯绕还特多。”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轻轻舒了一口气。

谢小莉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喂喂，现在李茂生的尸体已经发现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听她的口吻，他像我的领导，不！简直就是我的领导！

我耸了耸肩，摇摇头。

她似乎急了，说：“最不济也得谈谈你的思路啊。”

我欠了欠身子，笑道：“李茂生的尸体已经发现了，只要尸检报告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我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她伸手碰了碰我的胳膊，说：“你小子想打退堂鼓了？”

我看了看在身边的服务生，将身子凑上前去，说：“没有尸检报告，我不能作出判断哪！”

贝小宁摇了摇头，一本正经说：“我看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即使尸检报告出来了，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微微点了点头，想：从前面一系列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个案子并不是一个孤立的杀人案，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的疑点要一一破解。目前，虽然发现了石天鹏和李茂生的尸体，但事情反而变得复杂！当初，李茂生被立为石天鹏失踪案的嫌疑人，这个嫌疑人怎么会和石天鹏的尸体在一起？又怎么会都在怡景苑八号的池塘里呢？混乱啊！混乱！我自己想想都头疼！

“刚才还伶牙俐齿的，怎么这会变得傻乎乎的？像中了邪似的！”贝小宁白了我一眼说。

我伸手抹了抹鼻梁，说：“当时我把嫌疑人分为两组，其中一组是为了利益之争，包括谢小莉、钱云怡、石凯、卢祥林、李永忠，我还跟你说过，李茂生只是这组人的延伸，当初我们要查李茂生，而今，李茂生的尸体被发现，也不用我们查了。”

“你说话越来越云里雾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呗！”贝小宁侧过身子说。

“钱云怡！”我脱口而出说，“我们可以查钱云怡！”

贝小宁似乎吃了一惊，随即微微转身问道：“说说理由？”

“很简单，既然是利益之争，这些利益相关人我们都要弄清啊，公司的董事中，别的我都熟悉，只有这个钱云怡，我对她一无所知，所以值得查一查。”

贝小宁似乎失去了小资特有的斯文，不停地喝着咖啡，只是不回答我。

“有什么难度吗？”我笑着问。

“查就查呗，有什么难度？”贝小宁倔强地说。

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杜红梅打来的，想起那天吵架的事，我赶紧站了起来，边走边接电话。

贝小宁见我神色慌张的样子，很不屑地笑了一下。

“辣妹子徐蓉可能出事了！”我焦急地看着贝小宁说。

“什么？什么？”她也紧张得站了起来。

四周向我们投来惊异的眼光，我挨着她坐了下来，说：“刚才我接到杜红梅的电话，她告诉我辣妹子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