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高平病危
是谁敲诈了卢祥林?尤其在“接货”的时候干得这么干净利落、沉着老练?此人对整个敲诈过程的设计竟然是这样的天衣无缝,以至于没有留给我们丝毫蛛丝马迹!高手!对付这样的人很难!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驱车赶到了菩提桥下。
我从运河东路上抬头看,菩提桥高五米,当时,卢祥林就通过敲诈人站在这个位置打手势,卢祥林就将钱从桥上扔了下来,那人接了钱就开车走了。我极力回忆和模仿着昨天的情形,想从中悟出一点东西来。
他们肯定是团伙作案,这一点不容置疑!
根据昨天卢祥林说,那人在桥底下打手势,而电话里有人让他往桥底下扔钱。当时我就纳闷,为什么还要电话遥控?桥底下的人直接让卢祥林扔钱不就行了吗?
要么桥底下的人是哑巴,要么桥底下的人和卢祥林认识!一发声就会被卢祥林识破!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再缜密之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而独独这么大的敲诈案,这么长时间的敲诈过程,就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为什么?只有一种解释,那人对卢祥林太了解了,除了这样的解释,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但其中又来了疑问,既然他们对卢祥林非常了解,那他们昨天为什么会三次更换了交易地点?难道是他们的行为缜密所致?
我百思不得其解。
云层已透出红霞,一辆货车风驰电掣般的驶过,扬起一路灰尘。我揉了揉眼睛,发现那辆货车掉下了一箱东西,那外箱摔在地上,顷刻被摔成稀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一个圆圆的东西朝我脚下滚过来。
我好奇地蹲下一看,是一把崭新的卷尺。那辆车在一百米外停了下来,然后,司机一路小跑朝我站立的地方赶来。
我把脚边的卷尺捡起,朝那个司机挥挥手。那个司机接过卷尺,连连向我道谢。随后还在我四周寻找着货物。
我想离开,那司机叫住了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问道:“师傅,这是你的东西吗?”
我转身一看,他手里拿着一只女人的发夹。他指指人行道边上,说:“就丢在这里的。”
我接过发夹,看了看,那是一只做工精巧的不锈钢发夹,我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抬头看了看菩提桥,这发夹难道是昨天那个接货人丢下的?如果是,那昨天的接货人就是个女的!
我掏出手机给卢祥林打了电话。卢祥林的情绪比昨天稳定多了,他告诉我,昨天他站在桥上,把那包钱丢下去的时候,差点砸在了那人的头上,那人接得也很吃力。
我问他,那人是男的女的?他说当时那个人就站在暗处,身上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宽边墨镜,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他还告诉我,那人身材中等偏下,看起来不胖。
昨天,卢祥林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他今天回想起来的东西可信度有多大我不敢肯定。
我收起发夹,突然有了灵感,他们昨天为什么会三次更换交易点,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是不是他们发现了我在卢祥林身边?他们不放心?才频繁更换交易地点!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我上面的想法成立,那可以这么设想,他们昨天突然约卢祥林交易,是想在卢祥林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迅速完成交易,而后,他们发现了我,他们便不放心,只能频频更换交易地点。
我不敢再往下想,昨天李若约我去爱琴海,难道是有意把我从卢祥林身边支开?我真的不敢再往下想,赶紧开车回公司。
早晨八点半,办公室的人员都陆续到齐,唯独不见田新贵和李若。看着田虹在那边磨磨蹭蹭地擦着桌子,我再也耐不住,上前一把拉住田虹问道:“田经理和李若呢?”
田虹挣脱了我,冷笑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怕事情闹僵不可收拾,便拉着田虹到了门外。田虹双手相交于胸前道:“你要问李若姐的事,为啥要把田经理扯进去。”
我气不打一处来。田虹倒也镇静,转过身子来,坏笑道:“你跟李若姐姐的那点事,以为我不知道?千万不要跟我说你们是姐弟恋,我会吐一地的。”
这样尖酸刻薄的女子,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我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怒气,转身道:“你不是要问田经理和李若吗?自己去人民医院打听吧!”
我猛地一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急切地问道:“他们究竟怎么啦?”
田虹将我的手掰开,轻蔑地说:“他们俩个怎么啦?你这不是话里有话吗?哼,他们俩个!什么意思?”
我真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正想发作,卢祥林走了出来,喝道:“吵什么?你们还嫌公司不够乱吗?”
田虹此时规矩了许多,她看着卢祥林说:“他一早就向我打听田经理和李姐,我跟他说,田经理昨天病了,今天李姐去医院探视田经理,可他倒好,愣是不相信,还冲着我大吵大闹,什么意思!”说罢,转身回了办公室。
谁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非被她整死不可!
卢祥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马上又缓和下来,看着我轻声央求道:“你就不要再添乱啦!”
我刚才被田新红嘲弄,现在又被卢祥林一顿抢白,一时尴尬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卢祥林拉我走下台阶,拍着我的肩膀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田新贵,但是也没必要弄得这么大声势啊。”
卢祥林究竟在惧怕什么?我叹了一口气,卢祥林挥挥手说:“你也去医院看看吧,这个田新贵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根据病历记录,田新贵是昨天晚上七点半送的医院,症状是人突然不断呕吐,而且感觉天旋地转,医生诊断是美尼氏综合症。
李若拉到我走廊里,说:“昨天你刚离开,田经理的老伴便打电话给我,我便赶到了医院一直陪到现在。
我疑惑地问道:“田新贵没有子女吗?”
“有,但都不在身边。”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昨天他老伴告诉我的。”
“你昨天什么时候到医院的?”
“阿鸿,你问这些干什么?阿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审问犯人?”李若一脸不悦问道。
我突然被她问住了,想解释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支吾了好一会才说:“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吗?”
李若苦笑道:“田经理都可以做我长辈了,你总不至于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吧?”
我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说:“这不可能,你也不要想这么多,只是田经理生病,我一时性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