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推开他,淡淡的笑道:“既然是谈交易,就先选对交换的筹码。否则就请自便吧!”说着走到床边,自顾自整理起换洗的衣物。静默了片刻,藤誉恢复冷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要想救你哥,你还是一起去吧!老头子虽然有私心,但还不至于想害你!”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心里暗下决心,转身走到藤誉面前,轻声问道:“你能肯定的回答我,我哥真的是失踪了么?”藤誉瞥了我一眼,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哼哼……”我笑道,“算了,你放心吧,十天后的行动我会去的!”“不是十天后,是明天!老爷子给你的木盒是空的……”“他把鳞片带回去结果被人袭击了,是么?”我抬头望着他道。藤誉狐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用力搓了搓发凉的手心,问道:“你想和我做的交易是什么?”藤誉避开我的视线,说:“那个算了,以后再说吧!这次走的很仓促,有什么要额外准备的东西么?”看他的样子,我心里有几分了然,道“不用了!”“那你早些休息吧!明天我来接你!”说完藤誉走出去,反手带上了房门,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藤誉走后,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上了床。藤誉的态度让我不禁担心起哥哥的处境,那个混乱的梦境让我心里隐隐不安,却又理不出头绪。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慢慢睡了过去。
(六)蛇神庙
我坐在黑色的别克车里,手里抱着我自己的随身的小包,心里自顾自的生着闷气。昨晚本来就没有睡好,一大早藤誉那厮就顶着个冰山脸,弄了套桌椅坐我门口,一群兵蛋子跑来跑去向他汇报情况,闹腾的像菜市场一样,我想装睡都装不来。上车后,他一个人在边上眯着眼睛养起神来,我问什么,他都不答话,把我一人憋得够呛。
两人一路无语,靠近中午才到虹口机场,也没来得及吃些东西,就上了直飞西双版纳的飞机,我第一次坐小飞机,耳朵里就像有人在敲金属拔,刺痛难忍,无论我怎么吞咽口水都没法缓解。中途飞机停在在昆明机场,我一下机就去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下午四点多,终于到了西双版纳机场。一下飞机又坐上门口来接我们的越野车,这简直是在玩命额!
来接我们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司机,个子不高,一副黑色的蛤蟆镜遮掉大半张脸。女孩子很活泼,一上车就递来两块巧克力、一瓶矿泉水,说我的脸色太差,肯定是晕机,先喝些水,这里离边境还有好一段距离,昼夜温差又大,巧克力御寒又耐饿可是个好东西。果然喝了些水,吃了小半块巧克力,胃里舒服多了,我便兴致勃勃和她聊起了天,才知道她叫阿娟,开车的是她哥,平常就是接些客人,或是跑跑长途,聊到一半,阿娟突然问我们去哪游玩的,她可以给我们当向导。我一愣,才发现一路这么久都没有人告诉我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要乱想!”一直闭眼默不作声的藤誉忽然插嘴道。阿娟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倒是相对的淡定了许多,以藤誉的性子,这话多半是和我说的。我便笑了笑,向阿娟解释道:“我们有朋友在那边都安排好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请你做导游。”阿娟也是做惯生意的人,我这句没什么诚意的客套话倒也给了她个台阶下,她便自然的扯开话题了。
七点多我们到了边境打洛镇,藤誉径自拎着背包下了车,我只得一个人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搬出来,阿娟急忙上来搭了把手,一边挤眉弄眼的开玩笑道:“那是你老公吧!人长得挺俊的,就是脾气不太好。我阿嬷说现在的男人可坏了,没结婚时一个样,结了婚又一个样。”我也不否认,只是笑着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等我们的藤誉。
一行四人在路边找了间小餐馆坐了下来,阿娟主动担起点菜的工作,菜色不错,当地特产酸辣罗非鱼和一些时蔬,大家都很饿了,一上菜都安静的吃了起来,只有阿娟不时有意的说着身为丈夫应该善待妻子之类的话,看着藤誉那铁青色的脸,我憋的肚子都痛了。因惦记着空腹太久不能一下吃太多,略微扒了几口米饭,便道了声慢吃,一个人在街边闲逛了起来。
有时不得不感叹中国真是幅员辽阔,我从小就生活在江南,看惯了各种人造景观,眼前这些天然未经雕琢的景致有种别样的风情。街道两边有几家稀稀疏疏的店还在营业,一家门口挂着老式的红绿彩灯,我走了进去,里面只有几张简单的木桌,一台纯平电视放了首老歌,随意坐在店口的条凳上。
许久也不见有人招呼,我便怡然自得欣赏起音乐。“走吧!”身后传来藤誉的声音,我回头看他站在门侧,脸上阴晴难测,不免暗自思付,看来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心头有些莫名的失落,闷声便跟着他出了店门,阿娟兄妹俩早已经坐在车上等了,看情形大约以为我被藤誉骂了,阿娟朝我做了个鬼脸说道:“我们现在送你们到村子里,那儿有摩托,送你们过山,我们会在缅甸那边路口等你们的。”闻言我皱了皱眉头看了藤誉一眼,他却没有任何反应。阿娟像是感觉到气氛的尴尬,车厢里静悄悄的。约莫十来分钟,车子就缓缓停在一个小小的村落里,四周都是些茅草做顶的高脚楼,一片寂静,只在前面的院落里,能看见几个烟头的火光,我估摸着那就是摩的的司机了。阿娟下车走了过去,我只敢远远的站着,听他们用方言笑骂着。我转头看着藤誉问道:“为什么我们要走小路?”原以为老狐狸怎么也该是个军区的高层,这待遇比我预期的差远了。“你想怎么去?哼!恐怕你出的去就回不来了!”我一阵恶寒,这次的处境比我想像要糟糕,看来辛苦是在所难免的,只怕还要吃皮肉之苦了。
思索间阿娟就过来说:“今晚那边的小路有人在查,只能从山路过了,”说着又转脸向我补充道:“现在只有一辆车闲着,过会让你老公先走,你等一会子。山路有些陡,不过没事,这些师傅都是老手了,放心吧!”我点点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看藤誉一甩包坐在摩托后座,绝尘而去。我只能拽着身边的箱子,紧靠着娟子这个熟人,而她静静的望着前方,直到摩托的前灯消失在密林中,她转过身,脸上表情像是换了个人般,高深莫测起来,原本在院子里的摩的司机,也聚拢来,忽然她向我伸出右手臂,道:“小姐,蛇主让我带你去他那!”我仔细一瞧,便不可思议的倒吸了口凉气,阿娟手臂的脉搏处赫然嵌着一枚黑色的蛇鳞,尺寸比我先前见到的小了好些,其余几个人手臂上也有着鳞片,有两个是金黄色的,大小也不径相同。娟子笑了笑道:“我们是原先老主子的部下,他们两个是跟着新主子的,当然颜色不一样!”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事果然和我哥有关系,老主子恐怕是爷爷了。对了,爷爷!娟子要是爷爷的部下,那该是多大年纪了,但仔细端详她的脸,皮肤虽然黑了些却一点皱纹都没有。娟子看我有些愕然,以为我不信她:“小姐!不能再犹豫了,布昆去拖住藤誉,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原来她早知道我和藤誉的关系,亏她还开我的玩笑,脸上不觉有些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