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等了好些天，期间我忙里偷闲地和余巧巧瞎聊，我说：“区域经理那个位置空出来好长时间了，吉叔也不去别的公司挖人，又不在我们内部提拔，是不是要从别的区域往过调呀？还是他定下了沙维利，就等着沙维利康复呢？天气越来越热，产品旺季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搞促销活动这点人哪够用啊？！”

余巧巧看一眼报表看一眼显示器，忙得好像运动神经失调了，说：“没有你不操心的事儿。”

我说：“猜猜嘛！你不是挺八卦的嘛。”

余巧巧说：“我不猜！”

我故意逗余巧巧说话，我说：“选他还不如选你呢，你多能干呀，咱们分公司里工作能力最强的除了我就数你了，吉叔都得靠后，而且后得还不是一点半点的。”

余巧巧说：“反正轮不到你，你就消停一会儿吧，等下吉叔看到我们聊天又开骂了。”

我说：“巧巧，你得争取呀。”

余巧巧说：“我争取什么？吉叔掐鼻子也看不上我们两个。再说我一个女人，没什么大志向，有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嫁个好老公，相夫教子，一辈子平平安安过去就算了。”

我嗤笑，说：“巧巧你就别谦虚了，你就是一女强人的坯子嘛！我记得你以前不这么拼的，好像前两年你病休一段时间回来后就特勤奋，巧巧，你是不是参透啥玩意了？给我说说。”

余巧巧就把报表拿起来看了看，摔了，说：“又错了！你能不能先别念经？”

我说：“好，不念经。等会一起出去吃饭，我请你喝瓦罐汤。”

余巧巧怪声怪调地说：“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我说：“增进感情嘛！咱们要抱成一团，别等来了新上司欺负咱们。”

余巧巧哼了一声说：“谁跟你抱成一团？！你要抱就抱吉叔去。”

我说：“抱他？！抱他还不如去抱狗熊呐！”

余巧巧笑了笑，说：“别又说话不算话啊，等会我要喝百合鲫鱼汤，嗯……还有玉米排骨汤。”

我说：“巧巧，你是要把我吃破产了呀！”

我说请余巧巧喝汤，她就真惦记上了，午休时间刚一到，余巧巧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招呼我说：“走吧，去喝汤。”

我说：“要不要叫上吉叔？”

余巧巧瞪着眼问我：“叫他干嘛？”

我说：“那就不叫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他，他那个人冷漠得很，还是我们巧巧热心肠。”

余巧巧紧张地看着我，问：“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我说：“没有！绝对没有！我有事求你我就直接说了，大家都是没心机的人，请你喝汤就是喝汤，纯友谊。”

余巧巧将信将疑地跟着我，到饭店坐定后，我按照她的吩咐点了两份汤，又要了两盘凉菜和两碗白米饭。吃到一半，我问她：“巧巧，你知道不知道哪家医院有心理医生呀？”

余巧巧小口地抿着汤，也不搭理我，又喝了小半碗，才用纸巾小心地擦了擦嘴唇，说：“你心理有病呀？我懂点心理学，我就能给你治。”

我说：“不是我，你看我这心宽得能跑飞机的，怎么会有病，是——毛妈。”

余巧巧正用汤匙舀了汤，刚送到嘴里，听了我的话，差点没噎住，肩膀一耸，一口汤又吐回到碗里，呛得眼睛里都泛出泪花了，问我：“你干吗？！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说：“巧巧你先别急，你听我说。我要是坐在你那个位置我也就不管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当初中什么邪，偏跑去看她，看了一眼就放心不下了，你是没瞧见，你要瞧见了你也忍不下心不管她。毛妈人都瘦得脱相了，瘦就瘦吧，精神还不正常了，万一哪天她要是不声不响地死在哪里了，暴尸荒野，我还不得背一辈子包袱吗？我活了小三十年了，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儿，拉扯她一把，权当给自己积阴德了。”

余巧巧问：“那毛妈能配合吗？她不是不说话了吗？你能绑她去？”

我说：“事在人为，我就试试么。她要是死活不去，那是她命该如此，我也就撒手了。”

余巧巧说：“那你问我干吗？”

我说：“你放心，不让你出钱也不让你出力，就是知会你一声，有个照应，要是用着了就请你搭把手。当然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往毛妈那里跑……其实，毛妈现在是挺吓人的，我也得壮着胆子才敢过去。一个老太太，跟活死人一样往那里一坐，不声不响，眼睛都不眨的，谁看了谁不害怕？”

余巧巧盯着我，说：“你决定了？你问过沙维利和丁贝了？”

我说：“还没。”

余巧巧问：“那要是沙维利和丁贝都不参与呢？”

我把筷子放下，摸出根烟点了，想了会儿说：“我也不是啥品德高尚的人，可这是我决定帮毛沫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毛妈要是去治疗呢，我伺候着，要是不去呢，更好，我仁至义尽了，毛沫如果地下有知，别说他发qq消息了，就算他当面质问我，我也无愧于他……哎，幸亏p嫂年轻，有手有脚的，不然平白无故捡了两个妈。操！我上辈子欠谁的了呢。”

余巧巧也不喝汤了，说：“你先问问沙维利和丁贝吧，他们要是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出钱出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