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p——呃，高姐，清点一下东西吧。”

p嫂说：“不用了，反正以后也都使不上了。”

我说：“那我帮你拿下去吧。”

p嫂说：“好……那个，沙维利呢？”

我说：“受伤住院了。”

p嫂揩了一下眼角，问：“他怎么住院了？病了？”

我说：“不是，是骑摩托车碰上抢劫的了，然后他从摩托车上掉下来了，肩胛骨摔坏了，估计得休息一个月半个月的。”

p嫂说：“哦，他也受伤了，这就怪了……可是我有丧在身，不方便去看他，等他出院你给我打电话，我请他吃顿压惊酒吧，正好我也有事问你们。”

我说：“吃饭就不用麻烦了吧？你有什么事就问我吧。”

p嫂咧了咧嘴，似乎是笑，但是没笑出来，说：“又不是单独请你，你客气什么呀。有事也都不忙的，单独问你也不方便，等沙维利一起吧。”

我说：“那好吧。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会和他说。谢谢你。”

p嫂说：“就这样吧，先走吧，不然等下同事都回来了就又耽搁走不了了。”

我帮p嫂拿了东西下楼，目送她离开，又发了短信给吉叔，发完也没等吉叔答复，直接就搭车回去了，回去之后关了手机猛睡一通，可是青天白日里也睡不安稳，脑袋里好像被塞满了乱麻一样，那些有的没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一会儿看到peter逗弄怀里的小儿，突然地就抬头朝我笑了笑，一会儿又看到毛沫搀着毛妈沿着一条笔直空旷的大路前行，走了很远又回身朝我挥手，再一会儿有看到沙维利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地上，我就去推他，推了几下，他猛地张开了眼睛……

我下床找了以前医生给开的安神药，吃下之后一直沉睡到傍晚，夜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裹了被子坐起来，傻傻地看着夜哥，不知道在沙发上坐着的夜哥是梦境里的还是现实里的。

夜哥瞅我这样，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开水，递给我，说：“都入夏了你还捂个大棉被干什么？”

我回过神来，说：“夜哥，我还得办件事。”

夜哥问我：“什么事？”

我说：“我得把毛妈送到敬老院去，不然我怎么总惦记着呢？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去看她！眼不见心不烦，这下可好了，我自己亲娘我都想不起来了，闭上眼睛就想到毛妈在湖边儿哭，哭得我这个揪心……可是，你说，送到敬老院去，会有好多问题的吧，敬老院要花钱吧？”

夜哥说：“不花钱白给你养老？！不过……好像也有不要钱的，你查查，可是不要钱的条件应该不太好吧，我记得我媳妇儿和我说，好像就是那个朱家泊子，有个五保户老头儿，被送到镇上敬老院，结果看护不好半夜跑出去，被冻死在外边儿了。”

我说：“我操！那还不如不送呢。”

夜哥说：“那就送到民营条件好的。”

我说：“我哪有钱？！”

夜哥说：“毛妈自己没积蓄的吗？”

我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人家有没有积蓄？！这下可真难办了，再牵扯到钱财我更不能伸手了，你看毛妈现在是这样子，找不着亲戚，要是咣当摔出来五百万，要多少亲戚有多少。更何况毛妈也不说话呀，她脑袋正常还是不正常我都不知道呢。”

夜哥说：“要不先送精神病院去治治？”

我说：“你当我是谁？我是毛沫吗？不是直系亲属又没有政府机关的证明我能把她送精神病院去？”

夜哥说：“你跟我急吼吼的干什么呀？我这不是帮你出主意吗？！对了！看心理医生！”

我也一拍大腿，说：“对哈！要是能把毛妈看好了，让她自己拿主意就是了。那你跟我去一起劝劝毛妈去看心理医生吧，我自己有点儿不敢。你是不知道，毛妈就会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我待一会儿还行，待时间长了心里发毛啊。”

夜哥扭扭捏捏半天，说：“我？我也不是认识她呀。我去合适吗？你看你是不是找你同事商量商量……”

我说：“行了，行了，你闭嘴吧！你把我往火坑里推的时候你可半点儿都没犹豫过。”

夜哥说：“你就去找你同事嘛！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不可能一点儿不念旧的吧。”

我说：“也是，反正跑前跑后都是我一个人，他们就紧要的时候帮我支应一下就行。”

夜哥说：“对嘛！”

我说：“那就还得等几天，我得等沙维利出院呢，不然就我和余巧巧两个人的话余巧巧估计不会答应。”